沈秀牽著傅春錦回到了傅家小院後,家裡下人瞧見大小姐臉色不好,也不敢多問。
“我想靜靜。”傅春錦回到了房間,終是開了口。
沈秀本來要問她那晚之事,可現下這種情況,她哪裡還問得出口?當下點頭,剛欲退出房間,又聽傅春錦道:“你留下陪我。”
“好。”沈秀回頭。
“關門。”傅春錦又吩咐。
沈秀給丫鬟們遞個眼色,低聲道:“阿姐心情不好,想安靜一會兒。”
“嗯。”桃兒跟柳兒點點頭。
沈秀把房門關上,回頭卻見傅春錦往屏風後行去。沈秀快步跟上,陪著傅春錦一起坐到了地鋪上。
“二叔後來的話,我相信是真話。”傅春錦從未看見傅二叔那般不顧臉面的求人,“我只是擔心他再動歪念,傷害你我,所以必須趕他走。”
沈秀倒抽一口涼氣,“那……你爹娘真是傅少爺下毒殺的?”
“他沒有理由做這種事。”傅春錦自然而然地偎入了沈秀的懷中,勾住了她的腰杆,想汲取一點點溫暖,“爹娘在世時,最是寵愛他,早想把生意交給他打理。”所以他不必這樣著急地殺爹娘,求富貴。
她想,二叔之所以幫他,肯定多少能猜到他的意思。爹娘一死,冬青繼承家業,唯一的絆腳石便是她這個姐姐,所以那包藥老鼠的毒藥就是給她準備的。
傅冬青做事最是衝動,如果傅春錦沒有記錯,爹娘病重那段日子,也是傅春錦管束弟弟最嚴狠的日子,那段時間弟弟經常叫囂著“我恨你”三個字。
那時候,弟弟只是臨時起意,後面爹娘接連逝去,二叔公然登門鬧事,她便是弟弟的盾,弟弟便放下了殺心。數年之後,當這個殺心再起,她便死在了那一杯喜酒下。
傅春錦終是想明白了上輩子的前因後果,有的人一旦心眼歪了,那是怎麽都救不了的。這個家,陌生又冰涼,幸得,她還有她。
想到這裡,傅春錦不禁往沈秀懷裡再鑽了鑽,如今抱著她,她覺得上天還算待她不薄,至少在她最絕望時,還有這樣一個溫暖的姑娘陪著她。
傅春錦不再說話,沈秀卻順著她的話估摸下去。既然不是毒爹娘,那便是毒姐姐。沈秀心頭一寒,好似被芒刺給刺了一下。
阿姐那般聰明的人,她怎會想不到這裡?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心狠手辣的弟弟?!沈秀越想越心寒,也越想越憤怒,覺察了懷中人的輕顫,她隻覺心疼極了。
阿姐那麽好的人,怎麽要被這樣欺負!萬幸傅冬青現在不在眼前,否則她定要掄起拳頭,先把他打個半死!
“阿姐……”沈秀溫柔地圈住她的肩膀,將她攏緊,柔聲道:“我在的,別怕。”
簡簡單單五個字,暖得傅春錦想哭。
“他不是個東西……”傅春錦啞聲開口,已有淚意。
沈秀認真道:“阿姐若不想他回來,我可以讓兄長打折他的腿,關他一輩子!”
“現下我不想提他……”傅春錦得重新考慮日後的路,本來傅家的產業,她一個子都不想留給傅冬青了。正如沈秀所言,打折他的腿,即便冬青回來,家業也只能傅春錦打理。只是,傅春錦是真的厭倦了桑溪,厭倦了這裡,她隻想離這裡遠遠的,找個全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如今最麻煩的並不是產業如何處理,而是她欠下了柳言之的人情,想要全身而退,只怕並不容易。今日柳言之看她的目光,多了太多的情愫,即便她已經刻意閃避他的灼熱目光,可她知道此事總有躲不了的一日。她若突然變賣產業,一走了之,目標未免太明顯,柳言之定會追查到她去了哪裡。
若是冬青回來,她把家業交還冬青,然後悄然帶著本金離開桑溪,柳言之後知後覺,不一定能查到她的下落。
天大地大,她只要遠離桑溪,遠離柳言之,她便可以與沈秀好好相守,過自己的小日子。
傅春錦微微抬頭,“阿秀。”
“我在。”沈秀低首。
“抱我一會兒。”
是請求,也是哀求。
沈秀隻覺心臟猛地一跳,她如何拒絕這樣的要求,“好。”
傅春錦的額角抵在她的頸窩裡,再次安靜。
沈秀抱了她一會兒,突然小聲開口,“阿姐。”
“嗯。”傅春錦隱有鼻音。
“我們……”
“什麽?”
沈秀說得吞吞吐吐,傅春錦反倒有些緊張,尤其現下她與她離得這般近,萬一情動,她不知會發生點什麽。
沈秀其實也想多抱傅春錦一會兒,只是這樣坐著抱著,兩人的重量幾乎是承在她一個人的腰杆上,“可不可以躺下……”
傅春錦心跳快一拍,“好……”
沈秀大喜,抱著傅春錦一起躺在了地鋪上,舒爽地笑道:“這下舒服了。”
“嗯?”
“方才我的腰都要斷了。”
“……”
傅春錦羞惱地掐了一把沈秀的腰肉,“是這裡疼麽?”
沈秀不知哪句話惹惱了她,“阿姐我說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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