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不用問,也知道傅冬青會寫些什麽。這些都是她離開青山寨之前計劃好的,每隔一段時日,讓傅冬青給家裡寫封家書,報個平安。
如今青山寨那邊一切穩妥,可沈秀這邊便不容樂觀了。
“喜丫。”
“嗯。”
傅春錦看沈秀面露愁色,以為她還是放不下弟弟,“他是真的沒事,跟著朋友去了書院讀書。”
“嗯。”沈秀點了下頭,隨口回道,“那就好。”
傅春錦心間微澀,試探問道:“你還是……很喜歡冬青麽?”
沈秀怔了怔,鬼才喜歡那種爛賭鬼!偏偏她又不能立即表明她的心思,正尋思如何答話,她的遲疑落在傅春錦眼底,卻成了另外一種解讀。
她果然還是喜歡……
“阿姐……”
“冬青其實算不得良人。”
傅春錦知道這句話不該她來說,可她還是想告訴沈秀,“我不想他坑了你下輩子。”
沈秀心底大急,她明白啊,偏偏她不能接話啊。
傅春錦低歎一聲。
氣氛仿佛凝固了起來,沈秀覺得不自然,傅春錦也覺得不自然,可兩人誰也不知該說什麽。
“大小姐,外面有人找陳姑娘。”勞大叔走至門口,輕叩了一下房門。
沈秀與傅春錦怔了愣,不約而同地問道:“誰?”
勞大叔如實答道:“說是陳姑娘爹爹的朋友。”
今日真不是什麽好日子。
沈秀與傅春錦無奈低歎,傅春錦道:“既是陳叔叔的朋友,先請他去前堂用茶。”她與沈秀總要梳洗一番,方能出去見客。
勞大叔點頭:“好。”
“去收拾一下吧。”傅春錦提醒沈秀,“大概是陳叔叔叫人來接你了。”語氣之中透著一絲低落。
沈秀咯噔一下,有如被什麽揪住了心房,又悶又疼。
“去吧。”傅春錦微微別過臉去,“我也要梳洗了。”
沈秀張了張口,此時此刻還能說什麽呢?陳叔叔的朋友,她是絕對不能去見的。一旦見了,發現她並不是喜丫,連帶也會害了傅春錦。
“阿姐……”沈秀出門的時候,回頭深望了一眼傅春錦,眼底湧動的都是舍不得。
傅春錦不敢多瞧她這樣的眸光,“回去吧。”真疼惜她,就不該把她留下來。忽覺自己眼圈微澀,傅春錦輕咬下唇,揮手示意沈秀快些回去梳洗。
沈秀黯然低頭,終是轉身離開。
傅春錦總覺得心房缺了一角,說不出的難受。
桃兒與柳兒這會兒已經梳洗妥當,桃兒端了熱水送去給傅春錦梳洗,柳兒也端了熱水送去給沈秀梳洗。
勞大叔在正堂暫時陪著那個外鄉漢子,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傅春錦梳洗妥當後,走出房門時,忍不住往沈秀的房間看了一眼——柳兒端著熱水出來,順帶關上了房門。
傅春錦再歎一聲,先行前往正堂,“桃兒,備茶。”
“是。”桃兒退下。
傅春錦踏入正堂時,外鄉漢子正說到大青山的山路崎嶇,勞大叔也正在應和,感歎外鄉漢子來這兒的不容易。
“不知如何稱呼這位大哥?”傅春錦謙謙有禮。
外鄉漢子大笑道:“我叫沈大虎!”他的眸光不禁一亮,在青山寨時,看見傅冬青那張臉就知道傅小姐絕對生得好看,沒想到竟是這般好看。
是的,這位外鄉漢子不是別人,正是沈秀的兄長沈峰。
傅春錦微點下頭,“沈大哥遠道而來,若有招呼不周之處,還請沈大哥多多包涵。”
“哪有!哪有!”沈峰連忙擺手,“傅小姐客氣了!”
桃兒端了茶來,放在了沈峰面前,“請用茶。”
沈峰確實是渴了,方才跟勞大叔聊了半天,這會兒瞧見茶來,忍不住端起吹了兩下,便忍燙喝了一小口。
這茶葉可比山裡的好喝多了!
“是陳叔叔讓你來的麽?”傅春錦開門見山,先問道。
沈峰點頭道:“老陳前幾日押解兩個判了流刑的犯人去了越州,這幾日都不在鎮上,這一來一去,只怕要大半年才能回來。”
傅春錦點頭道:“陳叔叔也是辛苦。”
“咱們習慣了的!無妨!”沈峰繼續道,“臨行時,他托我把這封信送來,傅小姐你瞧瞧。”說著,沈峰從懷中摸出了書信。
傅春錦打開了書信,裡面只有一封退婚書。
她舒了一口氣,弟妹這事終是踏實了。
“也好。”傅春錦命桃兒奉上筆墨,她快速在上面簽了名,把退婚書放回信封,遞還了沈峰,“有勞沈大哥了。”
沈峰收好書信,笑道:“算不得麻煩的!”
“那喜丫……”傅春錦更在乎這個,沈峰畢竟是男子,讓喜丫跟個男子孤身上路,只怕也是不妥。
沈峰笑道:“我並不是來接小喜丫的,只是幫她爹帶句話給她。”說著,沈峰又拿了一錠白銀出來,放在了傅春錦面前,“這半年要麻煩傅小姐幫忙照顧小喜丫了。老陳說,等他從越州回來,會雇車來接小喜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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