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點頭,“我老了,這腿腳走不了多遠,家裡只剩我一個,平日沒什麽事,便只能待在家裡。”
“那我明日來給婆婆修整一下小院,婆婆你在家裡等著我啊。”沈秀擦乾淨了汗水,看了一眼天色,“我該去找失主還追回的錢囊了。”
阿婆感激地抓住了沈秀的手,“姑娘家,你待我這般好,阿婆真不知如何感謝你。”
“我是清水鎮的捕快,幫助鄉親是義務!”沈秀微微昂頭,朗聲說著,“婆婆你不必客氣的。”
“你這姑娘實在是好,可有人家了?”阿婆越看沈秀越喜歡,忍不住問道。
沈秀怔了怔,想到家裡的阿姐,隻覺滿心溫暖,笑道:“有。”
阿婆想,這樣好的姑娘,夫君定也是個好人吧。她拍了拍沈秀的手背,祝福道:“百年好合啊。”
“承婆婆吉言!”沈秀聽得高興,將帕子雙手遞還阿婆,便退出了小院。
她沒走多遠,便遇上了急切趕來看偷兒下落的失主,她迎了上去,把錢囊雙手奉上,“偷兒已抓到,物歸原主。”
失主大喜,先前在清水鎮丟了錢囊,沒有一次是尋回來的,萬萬沒想到這新來的女捕快竟真拿到了那個偷兒。
“多謝官爺!多謝官爺!”失主不斷給沈秀作揖。
沈秀擺手道:“這是我應做之事,不必言謝!”
“要的,要的!”失主激動地從錢囊中拿出一錠碎銀,“官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這可不成!”沈秀肅聲答道,“我拿了你的錢,豈不是收了賄賂,戲文裡說,這種可不是好事!”
失主哭笑不得,“這只是我的一番心意,並不是行賄。”
“不成!我不能收!”沈秀再次擺手。
失主實在是無法,隻得道:“要不這樣?以後官爺來我店裡買首飾,我給你打個折?”
“你是開首飾店的?”沈秀好奇問道。
失主笑道:“是啊,清水鎮最大的那家首飾店,珍寶閣,就是我家開的。”說著,他正式介紹自己,“我姓李,大家都叫我李老板。”
沈秀輕笑,“李老板,哪日有空,我帶阿姐過去看看。”
“好說,好說!”李老板高興地點點頭。
“我還要繼續巡街,告辭。”沈秀拱手一拜,便告別了李老板,繼續開始訓街。這是她上任的第一日,雖說累了些,可走在街頭,瞧見鄉親們對她肯定的笑,她就覺得腰杆比任何時候都挺得直。
她再也不是窩在山裡見不得光的大青蟲,以後向旁人介紹,她可以自豪的說——我叫沈秀,是清水鎮的捕快!
想到這裡,沈秀臉上洋溢起了笑意,她迎著陽光按刀繼續巡邏,暗自盤算著,等下個月領到第一筆俸銀,她就帶著阿姐去李老板店裡,挑個小首飾送給阿姐。
與此同時,傅春錦跟著言素來到了清水鎮的府倉中。言素隻留下了秦捕頭陪同,其他人都打發去了府倉外值衛。
只見言素掀起了竹簾,一股霉味便撲面而來。
傅春錦忍不住捂住鼻子,滿心疑惑。各地府倉皆是要地,這裡面的米糧定是妥善儲藏的,怎會生出這麽濃重的霉味?她忍不住抬眼看看四角的天窗,本是開來透氣免得裡面發霉腐爛的,這不看還好,看了更是疑惑。天窗附近竟爬滿了青苔,足見這裡的陰濕之氣有多重。清水鎮怎會選了這麽個地方儲存官糧?
“傅小姐也覺得奇怪吧?”言素沒有看她,只是拿竹筒鏟了半筒發霉的米起來,遞向了傅春錦,“就算這些米沒有發霉,也是下等的糙米,沒有哪家農戶敢上繳這樣的米充稅。”
傅春錦接過竹筒,抓了一撮霉米起來,搓掉了上面的霉斑,看清楚了這批米本來的成色。果然如言素所言,這是下等的糙米。
“怎會如此?”傅春錦其實心裡有了個猜想,言素甫才上任,這批以次充好的糙米,定是上任縣令中飽私囊的結果。
言素蹙眉,“上任劉縣令雖說庸碌,也不敢貪財貪到這份上。”她眸光微亮,定定地看著傅春錦,“你知道清水鎮的府倉存糧暗中供給何處麽?”
傅春錦搖頭,這種朝廷大事,她豈會知道?
秦捕頭給言素遞了個眼色,這事事關機密,就這樣告訴一個相識數日的人,實在是不妥。
“我之所以調查傅小姐,就是想求一個踏實。”言素既然敢把傅春錦帶到這裡來,便相信傅春錦不會出賣她,“洛城有府兵八千,梧城有府兵九千,單是燕州這兩座城,便有一萬七千兵馬。吳州那邊加起來的兵馬,足有七萬之眾。因為吳州偏遠,軍中派系複雜,先帝駕崩倉促,太后為了穩定京師朝局,一時便顧不得吳州與燕州的府兵。年大將軍怕這兩處生變,多年前便在這附近的山裡安置了一支八千人的燕翎軍,一旦吳州有變,至少可以遊擊拖延時日,給京師數日準備平叛。”
“清水鎮的府倉糧食,便是直供這支燕翎軍的。”言素無奈地看著這滿倉的霉米,“若不是軍中來報,這府倉糧食有異,劉縣令根本不知這裡的米已經被人暗中調換了。”
傅春錦大驚,“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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