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沒死?!
“向上遊鎮子求糧,不是更快麽?”傅春錦又發現了一處不對勁的地方。
本來言素尚未想那麽多,可聽見傅春錦這句,她便也多了個心眼,“也許,他也求了,只是送往我這兒的文書沒有提及。”略微一頓,言素還是問出了口,“傅小姐這是怎麽了?”
“我……”傅春錦越來越忐忑,想到阿秀回來那日的莫名心悸,她似乎已經猜到了傅冬青的下場。
即便她恨過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可也從未想過他死。
“大人能不能給我要份死亡名冊?”傅春錦緊緊盯著言素的眼睛,雖說她記得弟弟並沒有死在這場洪災裡,可柳言之竟然活下來了,定是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言素點頭,“令弟的生死,我會幫你查明白。”說著,她看向秦捕頭,“秦捕頭,就由你押送糧草,即日啟程,去桑溪鎮賑災。到了桑溪鎮,幫我查一查,傅冬青是生是死,若是還活著……”言素從懷中摸出了錢袋,拿出了一錠銀子,“你把這錠銀子送給他。”
傅春錦連忙按住言素的手,正色道:“銀子我能給,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
“一樣歸一樣,你心裡踏實了,便能給我好好辦事。”言素認真道,“若是你給銀子,你弟弟以為你舍不得他,指不定央著秦捕頭非要來尋你,你讓秦捕頭帶還是不帶?大不了,我從你每月的工錢裡扣便是。”
傅春錦釋然,點頭道:“一切就依大人說的辦吧。”
言素輕笑,“放心,所謂禍害遺千年,你那弟弟也足夠禍害了,定然還活著。”說完,便示意秦捕頭下去辦事,“到了桑溪鎮,立即飛鴿傳書回來。”
“是。”秦捕頭領命退下。
鴿子確實比人快多了,如此一來,便能提前半月收到桑溪鎮的最新消息,也可以讓傅春錦徹底安心。
“今日要放你休息半日麽?”言素關切問道。
傅春錦搖頭道:“不必了,正事還是要做的。”說完,她定了定神,沉聲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沈大哥他們……”
“大青蟲?”言素不解。
“灣河往年鬧水患時,他們便會扮作遊商的工人下山救人。”傅春錦只能如此解釋,“今次的水患如此惡劣,我隻擔心他們下山救人,會被柳言之盯上。”
言素靜默不語,神色瞬間嚴肅起來。
“阿秀性子衝動,萬一……”傅春錦實在是擔心,也害怕這個萬一發生。她知道阿秀跟兄長的感情向來很好,若是知道山寨出了禍事,她如何能在清水鎮安靜待下去?
言素安撫道:“大青蟲已經躲了幾十年,大青山又大,他們定比柳言之熟悉地形,借著地利,應該足以自保。”
“柳言之並不是善茬。”傅春錦提醒言素,“希望大家都安好。”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問道:“京師那邊有消息了麽?”
言素搖頭,“說來也奇怪,我給太后的密信,至今太后沒有回復一句。”她的眸光中湧起一抹擔憂,“我總覺得京師這些日子也不安穩。”
如此一來,陳叔叔一定還在京師,沈大哥他們便離不得大青山,所有的人都被栓在了那個死結上。
“唉。”傅春錦沉沉一歎。
言素繼續安撫道:“你也別擔心,至少清水鎮是安全的。”說著,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腰上懸著的玉佩,看似只是個尋常玉佩,可這是逼不得已才用的信物,足以調動山中的那幾千燕翎軍。若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她也只能調兵先保下清水鎮,截斷洛城與梧城之間的水路,佔據這地利之勢,死守到底,靜等朝廷兵馬來援。
傅春錦讓自己冷靜下來,也許一切並沒有她想的那麽嚴重,也許這次的洪水太過猝不及防,柳言之根本自顧不暇。想到這裡,傅春錦定下心來,繼續與言素算計每日漏下暗道的糧食應有多少,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山裡的燕翎軍屯夠冬日的軍糧。
黃昏之時,與平日一樣,沈秀當值完,便來糧行接傅春錦回家,順便路上買些食材,晚上做頓好吃的。
夕陽的余暉照在沈秀的身上,她發間的紅繩尤為鮮豔。
沈秀回頭瞧見傅春錦與言素一起走了出來,笑容滿面,先給言素行了禮,便牽住了傅春錦的手,“大人,我接阿姐先走了啊。”
“去吧。”言素是越發羨慕這兩人了,每日孤零零回家的只是她,也不知要在清水鎮任職多久,才能調去其他地方任職,一步一步地回到京中當官。
傅春錦與言素告別後,便跟著沈秀離開了糧行。
沈秀覺得今日的阿姐很是沉默,掌心也冰涼冰涼的,忍不住問道:“糧行今日鬧什麽煩心事了麽?”
傅春錦搖頭,看看沈秀,覺得此事尚未弄清楚前,還是不要告訴沈秀,免得她也跟著一起擔心。
“沒事,只是在愁……”傅春錦故意扯了其他的事,“今晚吃什麽?”
沈秀大笑,“阿姐,這事你可別愁了,我來決定,不然事事都愁,沒過幾年,可要長白頭髮了。”
傅春錦莞爾,“怎的?生了白發,你便不稀罕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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