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傳蹙眉:“及笄之禮,由趙氏來插發?”
李冶真道:“不急,你先預備下去,執禮之人我自來尋。”
李月傳點頭:“父親,江北那行打聽打聽珺兒的人……”
李冶真微頓,“此等人已經在江南江北盤桓一月,還不曾離開?”
“尚未,應是此等人在江州調查之事有了眉目,否則不會纏綿不去。”李月傳道。
半月前,江北城中不知何人夤夜疾行,翻牆時踩掉了城牆上一塊磚瓦漏了蹤跡被訓夜的士兵發現。
江州偏遠,不年不節的,趕巧了一支外族商隊出現,李月傳生疑派人去查,但證據不全隻得暗中觀察,得知這行商人在城門做過登記記錄,按照過關文書所記,近日就要離開江州才對。
李月傳:“渡江的船夫是我們的人,曾在煙雲山腳見過兩次西薑行商,只怕是衝著珺兒來的。”
李冶真道:“煙雲山莊個中高手不少,珺兒暗衛不必擔心。”
李月傳頷首,“船夫來報,今日珺兒帶著婢女又過江去了,午後城門來報,見二人出城往隨州方向去,我派人暗中跟著,但這丫頭玩心是不是太大了些?”
李冶真不知想起什麽,扶須一笑,“比不得月盈,隨她去吧。”
李月傳這才拱手退下,抱著身前長劍若有所思離開。
這三日,姬姒帶著秦珺從江北到隨州一路沿著官道行走,夜裡宿在客棧或者沿途驛站,次日一早啟程,趕到隨州時登時就被漫山遍野的油菜吸引了目光。
姬姒:“隨州盛產油和蜂蜜,要不要買些回去?”
秦珺搖頭,“油菜花期不長,咱們還不如去江南買,喝各種味道的花蜜。”
姬姒笑笑:“江南此等地域,甚至難得。”
塞上江南,人間福祉,別處有的它有,別處沒有的它也有,當真是比不得。
一路上秦珺已早就習慣奔波,前段時日混在鄉野間,身體也好了不少,跟著姬姒走走停停,竟然也沒什麽不適。
城中,秦珺化身何公子,走在各家鐵鋪前。
春耕剛過,鐵匠鋪子生意不興,鐵匠們要麽打瞌睡,要麽就不在鐵鋪。
秦珺施施然看過,看了他們的手藝,發現這些鐵匠手藝一邊,打鐵還得自身硬,懶怠的鐵匠怎麽也出不了好鐵,秦珺一看便有些提不起興致。
姬姒道:“先去尋鑿井的?”
秦珺張開折扇,墊腳湊在在姬姒耳側,“鐵匠鋪子還有鋪子可尋,挖井人常年也做不到一樁買賣,沒門鋪去哪裡尋?”
姬姒想了想,說:“找掮客。”
離開鐵鋪,姬姒問過路後,帶著秦珺去了牙行。
“掮客?”秦珺納悶,“是人牙子?”
姬姒搖頭:“人牙子做人口買賣,掮客什麽都做,事了從兩方抽成,賺取牽線錢。”
都是做買賣的,此等人聚集在市集街頭,即無招牌也無門匾,幾個衣著乾淨的掮客站在堆高的沙袋上大聲吆喝。
秦珺從菜市場逛來,順便買了串糖葫蘆拿在手裡和姬姒一人一個的吃。
“閔江碼頭,卸貨苦力二十!工錢十文一日!”
“我我我!”
“知州府邸丫鬟十名,素面端容良民者優先,要簽身契,二兩銀子!”
“坊街郭家修繕,來十名苦工,那處畫押簽字,拿了腰牌自去東家點卯!”
牙行裡各人穿著不一,擁擠不堪的匯集在一起,有些是來招工的,有些是來找工的,若要找工需得先想本地掮客交些銀子請人作保,表明自己來歷乾淨,若是活做的東家不滿意了或是工人拿錢跑路,東家才能找人分說分說,此時掮客就會把保錢賠給東家。
反之,東家跑路,預付給掮客的錢也可賠給工,付給掮客的錢則單獨結清。
秦珺:“唔。”
牙行來了新面孔,不時便有人來詢問,姬姒打量此人兩眼,看他像個管事,問過兩句遞了兩吊錢,道:“尋三個鐵匠,三個挖井的。”
掮客掂了掂銅板,說道:“定給東家招幾個能手,敢問公子小姐住在何處?”
“這是我家少爺,”姬姒示意秦珺,“我是下人,住江北煙雲山莊,沒甚要求,口風緊就行。”
江北和隨州隔著那麽遠,掮客當即想駁兩句,但見姬姒身邊跟著男子,想了想咽下口風,轉而好言好語說:“江北離得甚遠,只怕沒人願意去。”
姬姒微眯雙眼,面紗後雙眸微彎,“公子?”
秦珺點頭,姬姒便從懷裡又摸出一吊錢,交給掮客,“這是保錢。只要活乾得漂亮,衣食住行我家主子都不在話下,你盡管應承。”
掮客這才應聲:“可有時限?”
姬姒:“盡快。”
掮客應聲:“喏,
在城裡用了午膳,隨州無雨,天朗氣清,秦珺和姬姒方才出城趕路回家。
出城以後,但間陽光和菜花相襯,秦珺起了玩心,使喚姬姒從田野間小路穿過。兩人一邊玩一邊走,不時看到一處破敗的小屋,已經垮掉一半,看模樣沒人住了,但屋子附近的油菜長勢旺盛,比別處開得旺盛,野花也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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