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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珺還迷迷糊糊的睡著,幾塊光斑透過樹縫照在她的臉上,灼得她雙眼不適,她便閉著眼睛一點一點挪開,樹葉隨風飄動,光斑左搖右擺,秦珺也隨著光斑挪來挪去。
姬姒莞爾,將手中的冰碗放在一旁,用指在秦珺臉上一挨。
秦珺迷糊轉醒,懵懂的看著她,“好涼。”
姬姒笑笑,將碗塞進秦珺手裡。
秦珺挽起袖子,露出兩條生白雪臂,捧著一碗澆了糖汁的碎冰,咂舌看著姬姒。
暑熱太重,小桃子去江北城采購時買了半車瓜果回來,用涼水沁著,每日午後分給眾人解暑。秦珺碗裡的,則是姬姒單獨搗碎,倒出汁水澆在冰送來的。
“不熱?”姬姒看著秦珺,“不是鬧著要出沙冰麽?”
秦珺:“……”
姬姒偏頭:“是這般做的麽?”
昨夜離開鹽房,秦珺熱得汗沿著錦衣淌進領口,梳洗之後與姬姒躺在床畔,她睡得躁動不安,睜眼便敲看姬姒也睡不著般看著自己,臉紅之余鬼使神差說了句想吃沙冰。
秦珺捏著捏著柄杓,吃了口,冰沒有機器鑿得那般細,但吃進嘴裡嚼起來頗有樂趣,沒有現代糖精那味,糖漿也是水果做的,唇齒裡只有果氣芳香,清甜爽口。
“好吃。”秦珺說。
姬姒從身側取下絹帕,令秦珺墊在碗底,“只能食半碗,莫著了寒氣。”
秦珺含糊答應,問:“你吃了麽?”
姬姒以半蹲的姿勢和秦珺視線齊平,她莞爾替秦珺揩去唇邊濕痕,再將蘸濕的指腹含進嘴裡吮吸,“吃了。”
秦珺:“……”
秦珺霎時臉紅頸熱,紅潮蔓延至耳垂,哈哈乾笑,“這天可真熱,唔……這冰從哪來的?”
姬姒舔過唇畔,雙眼晦暗的瞧著秦珺雙唇,淡聲:“王府送的,主子唇濕了,奴……”說著就這麽湊過來……
秦珺赧然,捧著碗猛然起身和姬姒拉開距離,磕絆道:“喝藥了不曾?”
姬姒興致缺缺:“喝了,今日又是一旬。”
秦珺恍然:“快去後山劈柴罷,省得一會又難受了。”
姬姒神情黯淡下來,怏怏瞧著秦珺,“奴現在就難受的緊。”
秦珺對付這樣的姬姒不能說得心應手,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了,無奈點頭,以命令的語氣朝她一點,“進屋去睡,今日不需你練功了,我去書房那本書就來陪你。”
“主子又是愚弄奴罷了。”姬姒冷笑。
秦珺:“……”
姬姒神情一變,用袖挨在秦珺唇瓣,替她揩去糖漿,“奴想要這個。”
秦珺:“放、放肆。”
姬姒抬眸,眼裡暗色湧動,仿佛你爭我奪之後,強壓下那點憤怒,朝秦珺一笑,“奴去……”
秦珺趁其不意,捏著手中柄杓,突然往姬姒嘴裡一灌。
風稍過,樹稍停,而後如雨線密集落下,響徹在山谷裡。
起風了,夏日暴雨多,轉眼就是烈日變陰雲。
那碗澆了糖汁拌果漿的碎冰落在地上,秦珺被攬著架在石桌上,被姬姒擒住下頜,呆愣瞧著近在咫尺的姬姒。
姬姒語含怒氣,周身氣勢逼人,秀眉微蹙,不悅的看著秦珺:“奴今日病發,主子何苦還來招惹是非?”
秦珺:“……”
溫溫和和過了好幾月,秦珺險些都快忘了,這人喜怒難辨的秉性。
秦珺僵著脖子:“看在給主子做沙冰,賞你一口怎的?怎麽就是成招惹是非了?”
姬姒看著她,牽動嘴角,“奴該做的,公主何必搭理,僅像從前那般就好,病了痛了冷了,瞧奴一眼,奴就當心滿意足,頃刻去死都行。”
秦珺被她說的面紅耳赤難以招架,正醞釀間,一道黑影從上籠罩而下。
“小姐,”錦繡如鬼魅般悄無聲息現身,“井裡出水了。”
秦珺:“……”
“快!”秦珺興奮不已,利索逃出姬姒懷抱,“帶我去看!”
天井梧桐樹下的水井從幾日前開始疏通,入境細算至多三米就出了水,那至少說明山上的地底蘊藏了不少的地下水!
“出水了!”
天井處一片歡呼雀躍,地底水湧出,由渾變清,小桃子命人打去渾水,一時來觀井的人不少,錦繡身附在秦珺耳畔,道:“後山那處已挖了三米。”
秦珺這幾日夜裡與江潮山忙著布置鹽房,組裝那些機關零件,及至昨夜總算組裝完畢,先在天井前試用,一夜便破了一米厚岩,令井水出水。
這鑽井器具足有六米來高,寬則兩米,左右橫杆用繩索固定,再連系兩頭,麻繩接著上方一個木輪,又連接下方一個中間凹陷的鐵輪,繩子在中間隨著鐵臂上下,時而前繞收緊,時而後旋放脫,正中則是一根一米長,寬頭大的實心鐵,鐵錐,用來破石沿。那實心鐵柱像根鐵臂!
昨夜秦珺和江潮生,還有錦繡暗衛將這套機器偷偷般來試用,借著月色將鐵臂置於井口,令尖端鑽頭多準井內,用齒輪將拳大的鐵錐臂高高吊起,人只需花費不多的力氣操作,便能使出鐵臂下砸時發出百斤力氣,一下一下鑿穿著地底岩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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