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秦珺道。
姬姒舉著銅燈湊近點燈,一陣梅花淡香貼近,秦珺抓抓耳朵,側目瞧了她一眼。
姬姒一直在吃藥,但她伺候秦珺,身上從無藥草之味,今日從梅林回來,更有了淡淡冷梅的香氣。
“嗯?”姬姒含著笑意,側目詢問秦珺。
秦珺:“……你先出去。”
“就讓她在這罷,錦繡呢?”李無端用拳抵著下顎輕咳一聲,不悅的看著姬姒。
秦珺心知要避嫌,“錦繡去看看四哥回家沒有,怕他又去買醉。”
李無端點頭,“繡姨功夫越發好了,我竟沒察覺她何時不見的。”
“你怎麽會有這個?”李無端看著輿圖。
秦珺便咧嘴:“先前在康王府見過,四哥原不給我的,誰知元日那天又送來了,我放在了竹園,偶爾看看。”
姬姒為二人添茶,讓爐盆裡的炭火生得熊熊,溫暖四周。
秦珺:“冬天最是流匪活躍的時候,但一過冬到了春,汝城等地流匪之事再不解決,他們就會搶了春種耽誤春耕。”
李無端蹙眉,點頭,“流寇越來越多,年前的折子上記,幾波數量不一,粗粗概算至少不下五千。”
秦珺微訝:“五千?”
這個數量,已可敵一支精兵了。
“是,妹妹有何良策,但說無妨。”
錦繡回來,見姬姒守著門,便話不多說,預備回房休息。
姬姒頷首,點頭回應,她發現至從上次與刺客飛交手,她巧攻飛腋下命門替錦繡保住右臂之後,錦繡對自己的態度便有好轉了。
姬姒拉拉唇,倚靠在柱子下,淺淺合上眼皮。
秦珺和李無端談了足足兩個時辰,說得口乾舌燥,茶壺不知喝光了幾隻。
兩個時辰後,秦珺送走李無端,來時又急又怒的人,離開之時竟然神清氣爽。
秦珺一臉疲憊,今日事多,隻感覺過了雞飛狗跳般的一天。
姬姒為她收起輿圖,看到大山大河之頂四字——錦繡山河。
秦珺疲憊道:“輿圖精貴,私繪和偷藏都是不許的,父皇曾賜給四哥這幅輿圖,讓他日日對著山河社稷,期盼其能收收玩樂之心。”
“可惜,”姬姒用手描摩過畫卷,她與秦況有過數面之緣,四王爺亦是想買她初夜的人之一,“此圖在王府裡吃了不少灰罷。”
秦珺和姬姒對視一笑,想了想,說:“顰娘,秦周沒有將才了,你說過兩年,邊陲會打仗嗎?”
姬姒抬眸:“公主害怕打仗?”
“戰禍,”秦珺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看進姬姒內心深處,“誰不怕。”
姬姒微微眯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若有這一天,我替公主出征便是。”
秦珺眼睫一顫,撇過臉去,心虛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姬姒莞爾,將蠟燭遞與秦珺,關上門和她回房,“奴不會打仗,亦沒讀過多少聖賢書。奴看的書都是豔/情話本,會唱的曲都是淫/歌豔/曲。”
夜朗風徹,今夜無雪,也甚是寒冷。
秦珺慢慢隨姬姒走回房間,心想,可你天分上佳,薑國大司馬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由他親自教你文采,請來第一刺客?夫人教你武功。不出幾年,你就能成為令天下之人聞風喪膽的薑國第一武將,秦周亦是你功勳冊上一筆。
太晚,姬姒怕秦珺受了風寒,只打來熱水給她洗臉泡腳。
秦珺臉紅紅的,“我自己來……”
“今日犯了錯,公主還未責罰,”姬姒說,替她小心搓著腳,“奴來。”
秦珺坐在一張胡凳上,抱著繁複的裙擺,露出纖細筆直的小腿,不知為何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她縮了縮腳趾,“不、不必洗這麽仔細。”
姬姒莞爾:“要的。”
腳心不停傳來過電的感覺,癢意躥頂,令耳垂後顱都有陣陣酥麻。秦珺吞咽唾沫,腳從姬姒掌心掙脫,“好了,好了,我困了。”
姬姒便用布巾裹了秦珺的腳,把她抱起來,放在屏風外的榻上,“公主別怕。”
秦珺一愣,面紅耳赤說不出話。
姬姒跪坐在地上,說話雙手撐地向秦珺湊近,像貓一樣展開腰身湊近,“真若打仗”,她在秦珺耳邊低語,“奴會護著你。”
秦珺耳廓一麻,頓時臉上升溫,縮著往後退開,再骨碌爬起來,裙擺一翻。
砰!
地上的胡凳被撞翻在地,一道人影印在屏風上,很快縮小漸遠,化成虛影。秦珺衝向內臥,呼地吹滅燈燭,撲在床上,錦被一撈將自己裹成蛹狀。
“天色不早了,顰娘也早點休息罷!”秦珺朝屏風外的姬姒喊道。
姬姒:“諾。”
“你可真費心。”刺客飛在走廊盡頭悄無聲息的出現,一身黑衣抱臂站著,冷冷看著出來的姬姒。
姬姒嘴角嗜著笑,看也不看刺客飛,手放在腰側,朝著緊閉的廂房門優雅一蹲再盈盈起身。轉身時姬姒笑容盡去,目光冷然朝刺客飛走來,錯身時才淡淡道:“練功罷。”
刺客飛:“切,老子一個頂級刺客,若收門徒,這人都要排出十裡長街,到你這倒好了,事事得以你小主子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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