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惠嘴裡念念有詞,眼見天黑,大雪紛紛事,飛始終不見見影。
“老爺,”婢女在門口稟報,“可用晚膳了。”
“滾!”鍾惠大發雷霆。
婢女立刻轉身離開,不敢說話。
“鍾惠,發什麽脾氣?”身後一聲低笑。
鍾惠猛然轉身,見鍾惠敲著腿在喝自己的茶,頓時沒好氣衝上前,一把奪走茶盞!
“你到底想幹什麽!”鍾惠低聲吼道,“你何時跟來上京的,納蘭錯到底要你做什麽!你知不知私引刺客進城是大忌!”
飛擺擺手,就這茶壺瀟灑飲茶,“你不必管,某今天是來請辭的。”
鍾惠立刻說:“那你快走!”
飛一笑,“不急,有件事還需想你打聽。”
鍾惠警惕的看著飛,“何事?”
飛起身,雙手環抱於胸,“你還記得薑國大皇子嗎?”
鍾惠松了一口氣,“我當是什麽事,西薑大皇子不是早在六年前上京途中墜崖薨逝了嗎?”
飛緩緩一笑。
鍾惠朝天子方向拱手,“同年前大王姬殞身,陛下體恤西薑儲君年幼,這才派臣前去輔政的,怎會忘了?你提這事幹什麽?”
飛轉身,袖中閃過一絲銀光,匕首刀鋒抵住鍾惠脖頸!
“你你你!刺客飛!你想謀殺朝廷命官嗎!”鍾惠嚇得臉色煞白。
飛抽抽嘴角,收起匕首,“真想一刀殺了你。”
鍾惠:“你——”
飛倒退出了前廳,轉身消失於夜色,冷寒之聲從黑暗裡傳出:“你若瞎打聽,明日定取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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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薑百姓人人皆知自己與秦周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怎的要幫漢人買命?”飛坐在樹枝上,吊兒郎當的銜著一片竹葉,左手在右脈上診來診去。
姬姒在樹下灑掃,用襻膊挽起袖子,用一把竹刷掃去花草上的落雪,再澆些水,並不接飛的話。
飛自顧自說:“當年秦卞要西薑大皇子上京為質,誰知皇子死在路上,國失儲君,這是第一恨。秦卞見姬無命嫡子死的蹊蹺,擔心姬無命要和元人勾結,便先下手,強引元人進薑地,再派姬無命親征,誰知道王上也死了,這是第二恨。
“第三恨,秦卞見西薑只剩一個十一歲的二皇子,沒法讓西薑派人為質了,於是冠冕堂皇一道聖旨派天子之臣南下輔助少君,意圖架空西薑,這是第三恨。”
“你說說,巫山一戰,西薑多少人家死於戰禍,你就不知道?國仇家恨忘完了?”飛看著姬姒,取下唇間竹葉,使作暗器向她一擲,“喂,說話。”
姬姒偏頭躲過,避閃不及,被竹葉刺破了肩上的布料。
“有話直說。”姬姒淡淡道,拿起剪刀剪掉冬季寒冷乾枯的花枝。
飛說:“你去幫我偷解藥。”
姬姒:“辦不到。”
飛跳下樹枝,腳步輕盈,樹杆枝葉竟也分毫未動,“那我也一味藥毒死你。”
姬姒:“那你就嘗嘗嗜心之苦,等心臟爛成蜂窩痛苦死去。”
飛捂了捂心臟,哼笑湊近姬姒,“看你長得不錯,不若某把身子賠給你?你幫我拿回解藥,咱們兩再去逍遙快活?”
姬姒蹙眉,拿起一邊水瓢,飛快舀了一瓢水朝飛潑去,“滾。”
飛懶懶躲過,罵道:“愚昧,白瞎一張臉了。不過你那小姐長得也不錯,嬌嬌弱弱,但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你,都離府幾日了,怎也不送封書信回來啊?”
姬姒並不理會他,外院小廝來回話,與姬姒交談幾句,好奇看了一眼飛便走了。
飛:“瞧你把這家打禮的井井有條,真不會是給人來做外室的吧?”
姬姒取下襻膊,去了書房,將兩日前買的書筆一一規整,而後練起字來。飛跟了進來,抽出一本書翻得快爛的書摔在桌案上,“刺客心法,拿著看吧。”
姬姒拿起書,走到一邊榻上坐著看了起來。
飛:“……你還挺拿得起放得下。不像秦周人,自詡君子,隻用劍,盡乾些卑鄙齷齪事,幹了還不承認。”
姬姒兀自背起心法,飛看她像個木頭,實在無語,乾脆去院裡練功。姬姒抱臂,一邊看他練功,一邊結合心法感悟。
“不如劍。”姬姒道。
“不如劍?”飛打了個收勢,收勢瞬息招式變化改為出擊,“你看我這招,迷惑敵方,算不算出奇不意?”
姬姒牽了牽嘴角:“卑鄙齷齪。”
飛大笑,“你這身筋骨不錯,像這竹。”
兩人一起看向這庭中的颯颯作響的竹林,韌如蘆葦,挺拔如松。
“姑娘,”王叔抱著一匣子快步而來遞與姬姒,“小姐派人送來的。”
姬姒接過,打開這一臂長的匣子,裡面躺著一把劍。劍身薄如紙片,是兩面刃,不分劍鋒與劍背,通體泛著寒光,沒有劍鞘。
飛一看:“是軟劍。”
姬姒抽出,“沒有劍鞘。”
飛樂了:“軟劍嘛,你自己就是鞘。”
姬姒打量劍身,手腕用巧勁一抖,袍裾翻飛,劍發出一股鋒利響聲,噌——彎作一輪圓月,緊緊束縛在姬姒腰間,與一條腰帶看起來別無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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