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親王作為周不多的外姓王,以往都是派使臣來京,此次送孫子李無端來上京,只怕進京容易,返鄉難了。
秦況:“妹妹別怕,以後京中多一個親人,也是好的,父皇必定會親善愛戴……”
秦珺想的不是這個,她臉色有些發白,回想書中李無端是什麽時候進京的?
是六公主十七,婚嫁一事抬上日程。李月盈兩個孩子死了長子,孫女獨身一人在京,李冶真不過問是給秦卞面子怕他多疑,但女子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什麽也要看顧的,便讓其子李月傳和孫子李無端父子上京代為相看主持。
那是李家舉家搬離上京後,六公主第一次和表親見面。
六公主議親兩次,除了她九歲那年的糊塗婚,十七歲這年是第二樁。君和三十一年,六公主十八出嫁半年前。元人來犯,此戰打了半年戰,秦周慘敗,秦卞病重被迫遷都。
再過兩年……姬姒封女將軍,先滅胡,再犯周……周國破,六公主二十,於城門一躍,香消玉殞。
“……”
秦珺在書房裡走來走去,六公主十七歲議親,現她才十四,見面之日竟然提前了兩年多嗎?
她將書拆開,仔仔細細從頭到尾再看一遍,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秦珺往椅子裡一坐,她想,自己意外被卷入這場歷史洪流,終於也成了那隻震動翅膀,掀風作浪的蝴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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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珺被小二領著往姬姒房間去,走到一半,她突然慫了,扯住錦繡的袖子,才覺得有一點安全感。
兩人身後跟著郎中,到了門口,小二敲了敲姬姒的房門,輕聲詢問是否方便進來。
裡面傳來一聲敲動床棱的聲音,秦珺不明所以,小二卻是習慣了姬姒連話也懶得對自己說的狀況。
平日求見,在門口敲門喊 ,裡面想答便敲一下床頭或者櫃子,不想答,懶動手敲敲櫃子也懶得應付。
小二走在前面,對姬姒說:“姑娘,你的小恩公來見你了。”
秦珺帶著錦繡入內,因為太緊張,被門檻絆了一下手,踉蹌的歪了歪身子。
姬姒本來靠在床頭,見了秦珺便立馬站起來,說:“我去換個衣服。”
錦繡:“不必了,小姐只是來看看你。”
秦珺點頭,“回床上躺著吧。”
說罷,讓出門外的老郎中,“進來吧。”
姬姒這才又躺了回去,怔怔看著秦珺。
“聽聞你傷勢又重了,我來看看。”秦珺擺正帽子,坐在床尾,雙手放在膝蓋上。
郎中在床側給姬姒診脈,姬姒依舊看著秦珺,看得秦珺心裡七上八下。
診完脈,老郎中去寫方子,姬姒沒說話,親自起身去給秦珺沏茶。
沏好茶,姬姒盈盈看著秦珺,溫柔又僵硬的朝她一笑,說 :“小姐用茶。”
秦珺兩手伸在藏在袖子下,用力扶住不自覺發抖的大腿,抿了抿唇看向錦繡。錦繡搖頭,示意這個上面也撒了毒藥,不能碰。
秦珺擺手示意不渴,“去外面說。”
幾人又移步屏風外,秦珺坐著,姬姒和錦繡一起站著守著她。
太奇怪了,秦珺便讓姬姒坐下,問:“身體還好吧?”
“好多了,多謝小姐救我。”姬姒明媚的雙眼看著她,瑞鳳眼含著秋水,因病還沒好全,有些虛弱,眸子便像雲霧遮繞的遠山。
瑞鳳眼、丹唇,氣質如洛川神女,瞥你時又柔情綽約,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媚態。
秦珺心想,這些眼神和情態都是在青樓學的,許是刻在了骨子裡,姬姒一時忘不掉,所以才不自覺展現出來了。
幸而自己是女的,否則真是危險。
姬姒的手擺上桌子,露出一截纖纖皓腕,很細一把將握的樣子,這樣嬌柔的人,到底是怎麽下了決心屠戮大周幾十萬人命的。
秦珺咽了咽口水,臉上看不出來,眼神暴露了一點驚恐,不自覺的往後蹭著身體。
姬姒彎彎眼睛,流露出一二分嬌態,伸手來握秦珺。
秦珺霎時一僵,指腹相接一刹,秦珺的手指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她猛的縮手,把手蜷進袖子裡,攥進掌心。
姬姒有些疑惑的看著秦珺,“小姐?”
“你你你!你不是不喜歡被人碰嗎?”秦珺嘴巴開始打結。
姬姒垂目,雙眸裡波光一轉,“沒事的。”
秦珺:“……”
秦珺覺得怪怪的,心底有說不出來的感覺一樣。
房內又安靜下來,姬姒似乎有些在意錦繡,秦珺便想說點什麽緩解尷尬。
既然一切事情提前,她想問姬姒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身邊有沒有出現行蹤詭異的人。
書裡,薑國的人一直在找她。
秦珺在大腿上狠掐了一把,問:“你是何年生人?”
姬姒:“君和十一。”
秦珺:“那個地方的人?”
姬姒:“出生在薑國,因戰亂流離四處,十一歲被買到秦周。”
秦珺立刻憐惜的看了一眼姬姒,“薑國異域風情,真是養人。”
姬姒小聲說:“奴是漢人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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