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咱們就兩千兵!所有口糧全搭進去,也拿不出幾萬人的錢啊!”
李無端揉眉說:“箱子全做了隔層,只有一隊是真金白銀,另一隊裡的箱子上面一層是真金白銀,下面都是石頭,第三隊全是石頭的車馬,將士們拚死守住了拖回來……”
“什麽!?等於錢財全搭進去了,搶回來的那車是石頭!”
“世子!糊塗啊!”
李無端:“……”
帳內罵聲一片,帳外士兵也臉色不快,上京來的兵,多少年沒吃過這等苦了,且大家心裡都不服李無端,自然怨聲載道。
只有一些從前跟過李冶鎮和李月傳的老兵對李無端忠心不二,但這批人所佔少數,全被李無端派出去查元匪的老巢了。
“明日我去找暨將軍和晉王借兵,等前跟蹤尋老巢的人回來,便將元匪一鍋端了!”李無端說。
“恐怕在此之前,我等已餓死在了這晉地!”
此後幾日,李無端不是去找晉王就是去找暨將軍,又要借錢又要借兵,張口就是兩三千兵,談何容易?李無端被晉王手底下的士大夫和暨將軍的幕僚們如蹴鞠般踢來踢去,沒一件事辦得徹底。
回到軍營,跟蹤元匪的士兵回來答話,說是那群人駐扎在深山,是處易守難攻之地,換班的巡邏元匪身上有元兵的痕跡。
那窩匪人近日裡正因劫持糧車和搶官銀分贓不均一事吵架,敵人內訌,正是攻打山寨的好時機!
李無端立刻召來將士商討,說了此事,又被潑冷水。
“又無糧草又無援兵,元匪人數大於五千,是讓士兵們餓著肚子去送命嗎?”
“如何攻山寨?咱們不也是在商量嘛!”
幾位將士今早就喝了一晚稀粥,說不了兩句話又在帳內吵起架來。
李無端沒想到玩弄元人輕而易舉,計劃推進卻卡在了自己人身上,頓時頭大如鬥,方知曉帶兵之難。
如此吵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帳外士兵來報,一個渾身黑甲,風塵仆仆的上京驛官進帳。
“參見世子!”
李無端一臉憔悴:“你是……”
“微臣奉命,來交些東西給世子。”驛官卸下包袱,從懷裡拿出信和包袱一並交給李無端。
李無端:“誰送的?”
驛官看看左右,搖頭,示意李無端自看信。
李無端拆開信,通讀之後神情一松,眉飛色舞拆開包袱,露出裡面一遝遝的銀票。
“好!哈哈哈哈哈!”李無端大笑,“珺兒真是好樣的!真是解我燃眉之急!”
才送走驛官,帳內又來一人,是江州李家的家仆,依舊是一封信,一個包袱,跑死了三匹馬送來。
李無端已經猜到是什麽,興奮手抖的拆開來看。先是李月傳親筆書信一封,罵他不識好歹,偷偷跑來剿匪,整整罵了兩頁紙,最後兩行寫了一則計策,最後一句,是讓他剿不了匪就不要回家。
“……”
再抖包袱,一枚木質的令牌掉出來,朽爛得只剩兩一半了,一張字條黏在上面,是李冶真留書,讓李無端拿著這破破令牌去找暨將軍借兵。
這麽點東西,怎麽能裝這麽大包袱的?
李無端又將包袱翻個遍,從裡面掏出五兩碎銀和兩餅茶葉還有皺巴巴的黃紙包著的鹽巴。
李無端:“……”
李無端並不生氣,江州不是什麽富饒之鄉,本就是窮到連打仗都不會願意去搶的地方,李家那些家當,全被兩個長輩和自己拿來添秦珺的壓歲了,這五兩碎銀已經是家中誠意。
幸而有秦珺送來的銀票和密信,李無端知曉晉王定會從借人一事上松口,當即令人去買了好酒好肉,讓眾將士們吃飽喝足訓練備戰。
只要晉王願意借人,他拿著令牌身為護邊軍的暨將軍若還不松口,就是不識抬舉,左右不過再給個台階下下,李無端自信滿滿,梳洗一番神清氣爽的去找晉王談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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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京,秦珺還是身體不爽利,藥也吃了,覺也睡了,依舊日日困頓提不起勁來,病了兩日,在竹園住不下去了,還是搬回了宮裡。
禦醫隻說秦珺年紀小,憂思過度,消耗心神,是以氣虛體弱。
此事沒能瞞住秦卞,秦卞發了一通火,不準秦珺再插手剿匪一事,並把派給她送信的驛官也收了回去,勒令秦珺禁足公主府,好好休息。
宮門外,城牆之下。
兩道身影相聚會談。
王叔無奈搖頭:“盲人醫者神出鬼沒,老奴舊時與他有碗水之恩,如今三張藥方救下姑娘,這恩情已了,便再難尋人了。”
姬姒冷笑,似乎在努力遏止自己的怒氣,轉身道:“滾。”
王叔則想了想,說:“姑娘如今攀上公主,是不是忘了和老奴舊時約定?”
姬姒偏頭,雙眸漸無溫度,“你要我幫你尋穿青靴白玉之人,就憑一隻鞋子如今才三月,你就妄想報仇了?”
“老奴不敢,尋了仇敵數十年,怎麽急於短短幾月,老奴只是怕姑娘忘了自己想要什麽。”王叔說。
“尋我來歷,從未忘記,”姬姒冷笑,將手按在腰間,殺意騰騰,“用你多嘴,就此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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