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雙眼微彎,秦況掐住她的臉狂笑,“別笑,一笑這痣就要掉了。”
當朝太傅姓孫,嫡子單名一個羽字,年齡同秦況相仿也是登科無望,喜好玩樂。
秦珺先下馬車,回身將秦況從車上接下來,小桃子站在秦況另一邊,也是少年小廝的打扮。
今日宴客隻招待男子。門房唱了康王的名頭,裡面出人來迎,看見秦珺的嚇了一跳,忙對秦況行李問安。
進了後院,一個飛簷鬥拱的瓦亭下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亭周用絲布圍繞,風一吹,垂絛徐徐揚揚,現出裡面赤著胸膛的少年,還有衣著單薄正在跳舞的女子們。
亭外草木還覆著皚皚白雪。
“他們不冷?”秦珺垂著頭。
秦況低聲:“食了五石散,需得散寒熱。”
秦珺點頭,跟著進去。
亭內陳設全是矮幾,眾人席地而坐,坐的歪七扭八,身邊或多或少都跟著一兩個美妓。
而上位的主座上,一個披頭散發,敷粉點唇的男子執杯應了秦況,“康王殿下。”
秦況落座拱了拱手,說:“羽兄,顰娘今日可來了?”
公子羽:“不曾,想是不在了吧。”
秦況頓時三魂失了七竅,萎靡了下來。
秦珺看了秦況一眼,貼心的為失戀之人倒酒。
秦況回神,說:“你想醉死你哥哥?”
“你不吃五石散?”秦珺問。
秦況焉焉說:“父皇說我若食五石散就把我發配邊疆,你想吃?”
秦珺搖頭,毒品有什麽好吃的,嫌命長嗎?
吃五石散的人太多,有些吃完通體寒熱不散,便起來舞劍打拳發泄,有些或在趴在亭子邊緣伸手去撈外面水渠裡的雪水喝。
瘋瘋癲癲,不外如是。
眾人聊的全是如何飲酒作樂的話題,說到瓊樓被焚,能把那些美妓全從獄中提出來全是公子羽的功勞。
有人瘋癲似的笑笑,說:“哪裡只是燒了樓,聽說房媽媽也死了,一並燒死的還有樓裡管事。幾個惡仆和美妓也沒跑出來,不若這些嬌娘子能這麽簡單到公子羽手裡?”
公子羽紅唇一咧,笑容陰柔,“也罷,那日去瓊樓本是想找開罪某的顰娘,誰知人沒找到,先遇上大火,昨日將這些美妓從獄裡全提出來也不見那賤婢,不知是否躲過一劫,隻莫被我尋到,否則定叫她少一層皮。”
燒死了人了?
酒水從金樽邊緣溢出,秦珺愣了愣。
秦況看她發愣,以為是秦珺未見過這等場面,亦不想聽傷心事,便小聲與秦珺交談:“見識了吧?秦周開放,但父皇不喜這些,你回頭可別把我賣了。”
秦珺立馬搖頭,問:“瓊樓為什麽被燒?”
秦況有些失落,說:“你打聽青樓幹什麽,閨房女兒……”
“快說。”秦珺催促。
秦況隻得撿一些自己知道的說了,余下的秦珺便聽著現場的人調侃公子羽,拚湊出了一個七七八八的大概。
期間秦況還惋惜了兩聲,說瓊樓有幾個貌美的娘子,其中那個顰娘,他甚是喜歡,但一場大火突如其來,除了身材肥胖的房媽媽和同樣吃得肥頭大耳的管事確定是死了,其余幾個屍體是誰也不知道。便更不知顰娘是否還活著了。
-
宴席散了,秦珺回了府,沉默至晚膳,等到掌燈入睡之即,眉頭也不曾舒展。
“錦繡。”秦珺在床上朝外喊。
錦繡從門外進來,“公主?”
秦珺抿唇,看著她,歎了口氣,“同福客棧那人怎樣了?”
錦繡便說:“聽公主的話,每三日去看一眼,活著,已恢復了一些。偶會下地活動,隻前兩天聽郎中說傷口又裂了,這幾日又躺著靜養了。”
秦珺搖頭,“傷口裂了?”
錦繡:“據說是洗澡時滑倒所致。”
秦珺便抿唇:“我懷疑她已好了。”
“公主是懷疑瓊樓被燒 ,死掉的鴇母和管事與她有關?”錦繡突然問。
秦珺點頭,末了詫異的看著錦繡,“你怎麽會知道?”
錦繡:“小桃子與我說的,席間公子們談論的顰娘,說的不正就是公主救走那個?”
放火的案犯還未緝拿歸案,等官府查出屍體裡沒有姬姒,和其余活著的□□管事一對姓名長相,其他放出來的客人都是有名有姓的,那失蹤的姬姒自然就成了官府頭號懷疑的對象。
而清楚姬姒和瓊樓恩怨的秦珺,也是第一個懷疑上了姬姒,況且書裡,姬姒擺脫瓊樓後也是一把火將其燒了。
“你覺得,”秦珺忐忑問,“這顰娘,是否能為我所用?”
錦繡:“難,冷情寡血,疑心太重,放火殺人亦不留情。”
觀音面,蛇蠍心,能令姬姒臣服的人太少了。
書裡,她這一次重病,身體留下病根,因每隔七天就吃那種令人抬不起力氣的軟香散,武功也使不出來,只能任人擺布。掛牌之後被喂了□□,初夜拍出天價,從此一連三年,房內恩客雲雲不斷,不久姬姒就成了享譽上京城的玩物。
秦珺咕噥:“該拿她怎麽辦……”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