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庚頷首,德锝轉而又看向司馬錯,“大司馬,現治你四罪,你可聽好。一以下犯上,不敬之罪。二玩辱朝臣,挾權之罪。三縱容屬下,不治之罪,第四要治你意圖謀逆……”
百官一凜。
司馬錯:“臣有話要說。”
德锝:“你想說什麽?”
司馬錯道:“臣派人去尋王子,並不知其麟兒為鳳,是為不知,何來犯上?玩辱朝臣?今日在列百官,參政門生之多,也是結黨,為何隻治本官挾權?霍夫人私自行動,是本官治下不嚴,卻也是因為不知公主身份,以為她要謀害青衣而已!意圖謀逆?參政可有證據?僅憑公主奸臣二字就篤定是本官?”
德锝門生憤慨不已:“好你個納蘭錯,參政還不能治你的罪了?”
“給事中是不是忘了,王上曾賜姓本官司馬,納蘭二字早已成了舊姓。”司馬錯道。
“你——”
德锝擺手示意門生稍安勿躁,“如此說來,今日全是誤會大司馬了?”
司馬錯:“自然。”
德锝頷首,看向地上匕首,拿起看了看,示意司馬錯:“誰的佩刀?”
霍夫人沉默不語。
司馬錯臉色陰沉:“來人,將霍夫人壓進監牢,待尋得長公主,再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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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澄清身份,走什麽走呢?”刺客飛無聊的撥著火堆,不解的問。
姬姒背對刺客飛,將外衣脫去,給身上傷口上藥,繼而摸出一封信,穿上衣服走到火堆邊將其展開。
刺客飛:“你那姘頭給你寫什麽了?”
——長公主,展信見安。
——德锝已照你所說送回鄴地,我既嫁給姬存,定然不會出爾反爾,望你穩住司馬錯,來日誅此奸臣,共結兩國盟好。
刺客飛露出一抹邪笑:“最是無情帝王家。”
姬姒扯扯嘴角,她知道,秦珺此信定然不是寫自己給看的,肯定是怕德锝那匹夫多心,寫給他看的。但心中怒火,如何都難以平息。
刺客飛驚:“不吃點東西?”
姬姒起身:“連夜趕路。”
刺客飛隻得處理了火堆,追上姬姒,“去哪裡?”
一隻鷹在天空盤旋為姬姒指路,不遠處,玅玄等人正在守著馬車小憩,見到姬姒便即刻準備出發。
“生了。”
“是個男嬰。”
姬姒挽唇。
王叔:“姑娘,有信。”
姬姒接過,信上,才是秦珺通過信鷹真實傳給姬姒的信。
——德锝回朝,想你身份定然隱瞞不住,留在朝中,恐受司馬錯一黨製衡,諸事不便,救走青衣後不若去蓖地,我已將一切處置妥當。
——顰娘,德锝那信是障眼法,我怕他知曉你我二人情誼,望你不要介懷,珺兒很想你,等一切塵埃落定,定然朝你解釋。
——不負相思意。
燒!
一旁的青衣抱著剛出生的嬰兒睡得香甜,仿佛離開那地,便自由了無憂無慮了。
“去哪裡?”
姬姒將信放在爐火中燒了,道:“蓖地。”
玅玄道:“蓖地正在鬧災。“
姬姒:“嗯。”
王叔不再有異議,甩開韁繩朝蓖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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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京。
秦珺正一臉苦惱的拿著根繡花針戳來戳去,季皇后伸指在秦珺鼻尖一刮,嗔怪道:“不是這麽繡的。”
一朵雪花飄落,秦珺鼻端一涼,愣愣抬頭,庭院中那棵納涼的大樹已枯得乾乾淨淨,枝椏斜插入天幕,像一朵不規則綻放的花,花葉是天青色,花梗是木黃色,雪花從中飄落,像花蜜一般。
秦珺粲然一笑:“下雪了。”
“娘娘,公主。”小桃在照壁下朝皇后行禮,繼而走來在俯身在秦珺耳畔說話。
秦珺便起身朝皇后告禮,“娘娘,珺兒先離開一會。”
季皇后頷首。
“清點好了?”秦珺問。
小桃面色不虞,說:“好了,糧四十萬石,白銀十萬兩,公主,如此手筆,都夠養一支幾萬人的軍隊了。”
秦珺便說:“清點夠了?去找孫相,讓他從戶部支人,拿著德锝手書可以過關,讓他務必送達蓖地,錢糧分開送。”
小桃抿唇:“真要送去?”
秦珺頷首:“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割點肉,怎麽讓那難民追隨她?”
小桃悶悶不樂,“本來這些該填在公主的嫁妝裡的!”
秦珺大驚失色:“我的嫁妝匣空了?”
小桃一噎:“那倒不至於,但也少了不少。”
秦珺正想打趣小桃,宮裡又來人了。
杏兒慌忙來傳話:“公主,西薑來使者了,恐怕是要來定吉時了!”
中京入冬,西薑派使臣來朝送上婚事,與秦卞商定秦珺出嫁之日,兩國就此時辰商議了許久,連一直在秦周坐冷板凳的司天監也被反覆召見,如此商議了半個月,才將時辰定下。
恰好定在來年春暖花開之時,從中京出嫁,一路可見百花齊放,百鳥爭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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