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秦珺身體下滑,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姬姒腿上,手裡捏著一份本棋藝書籍,目光一轉不轉的翻閱,“有什麽事麽?”
姬姒垂頭,一手將秦珺手中的書撥開至一邊,與她四目相對,另一手挑起秦珺下顎,與她對視。
秦珺長睫忽閃,突然被門外的騷動驚擾。
一群婢女奉來消夜,正在隔間布菜,目光遊移間,瞧見屏風上被燈燭映照出的兩道側影——姬姒和秦珺的側顏正不住挨近。
姬姒:“下去。”
廂房中婢女們驟然停步,紛紛低頭非禮勿視,如水一樣迅捷離開房內。
秦珺側目:“不是……”
“公主。”姬姒指腹撚動秦珺下顎,紅潮從秦珺側頸蔓至耳垂,姬姒細瞧了瞧,繼而嘴唇閡動,稍微張開複又閉上,饑渴似輕抿不停。
秦珺:“……”
她想吻我。
這個念頭劃過腦海,秦珺條件反射般的抬起手用力捂住嘴巴,“不行!”
姬姒:“奴知道,僭越了。”
秦珺:“……”
“別這麽……來日你還要不要嫁人了?”秦珺說,不自然的撇頭,暗想,我可沒忘記你在書裡和秦況與三哥都有一腿呢。
況且……六公主和你弟弟還有著名存實亡的婚姻關系,來日若是戰事一起,你弟還要求娶的。
嫂嫂和弟妹……
秦珺的臉漲成火球,從白日那個吻中,她才感覺出,姬姒往日的玩笑似乎是有兩分真意的。
但是……
“餓了麽?”姬姒將秦珺的手輕輕拿開,秦珺原用力捂緊了,誰知那點力氣還抵不上姬姒一根手指。
秦珺緊張的吞咽,“嗯。”
姬姒:“奴伺候主子用膳。”
姬姒將秦珺打橫抱起走到桌邊才放下。
秦珺:“……我自己能走。”
姬姒便道:“今日在祠堂跪得不累麽?”
祭拜宗祠,事前焚香沐浴不說,李家祖輩數百人,點長明燈上香,秦珺堅持到一半時便累了。
“多謝。”秦珺不自然道。
姬姒不語,用筷子給她狹菜,每樣都自己先嘗過,再讓秦珺吃。
“不用試吃。”秦珺道。
姬姒:“是奴貪嘴。”
秦珺:“……坐下一起吃。”
吃完消夜,秦珺和姬姒一起去後山鹽井開鑿的情況。
夏夜山中霧深夜重,秦珺披了件薄薄披風和江潮生一起打量那正在運作的舂具。
“鑿了多深了。”
江潮生打個哈欠:“五米。”
秦珺:“……”
姬姒:“慢。”
井鹽處,兩個高高鐵架邊站了一個人,其中一人固定鑿具,另一人站在連接鑿具和杠杆上,每踩一下鑿具便深深嵌進土裡,破石穿岩。
秦珺:“第二副齒輪何時能打出來?”
江潮生:“還需幾日。就算舍去人力,也需要一兩月,岩層往下愈發堅硬。”
秦珺:“如此便不能鑿得更寬了。”
江潮生:“井鑿過大,鹵氣易散,井口只需這鐵錐大小,小盂能蓋上則行。”
秦珺點頭:“交給大師傅了。”
江潮生頷首,一行人離開,又去看鹽房,鹽房所需已經備得七七八八,即時只等井裡出鹵,便可製鹽,但這個過程,可能需要等上好幾個月。
酷暑降臨,煙雲山莊減少了外出活動的人員,江北炎熱,許多地旱暑不斷,百姓頂著酷暑務農易中暑,山中的鹽井挖鑿一事也隻得在深夜秘密進行。
夏日難當,秦珺除了關注鹽井一事,偶爾會趁陰雨天和姬姒去江南玩。
江南江北仿佛兩個季節,江南煙雨,滿是泛舟遊湖的千金貴子。
姬姒將一個寫著何字的燈籠提在手中,腳尖在地上一觸,旋身將燈籠掛上房梁。繼而左右打量,在門口用長竿挑著鞭炮一放,便算另辟新府了。
“何家?”左鄰右舍紛紛出門來看。
小桃笑著,將手臂上挎著的籃子中數個紅封散出去,“我家公子是上京人行商,來江南尋個往來途中的落腳,往後便望各位行個方便。”
眾人拆了紅封,倒出兩枚銅板。
小桃:“我家主子姓佛,這銅板是給菩薩重塑金身余下的金銀換來的香油錢,鄰居收下,權當是收個平安順遂的福氣了!”
“門匾和燈籠掛好了?”秦珺擱下筆,將信紙舉高對著吹墨汁。
小桃不情不願的跟著姬姒走進房內,把手中空空如也的盤子一放,負氣坐在一旁。
秦珺側目:“怎麽了這是?”
小桃哼了一聲。
姬姒則接過秦珺手中的信,一目十行掃過,看見文末秦珺留的何家住址,正是新租下的這間宅子。
姬姒將信擱置在一邊,替秦珺準備信紙和火漆。
秦珺哄著小桃:“在江南租個小房子,來日做生意也難得江南江北兩地跑了不是?”
小桃子:“租房也就算了,何苦還要散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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