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陛下!”
秦卞高坐在朝堂上, 一手撐住額角,目光深寒瞧著殿內,“往年風調雨順, 今年怎麽突然如此多的災禍!”
百官又開始吵架, 有人提議請司天監卜卦。
“司天監何在?”眾人嘰嘰喳喳, 轉頭尋找。
“咳,噓,莫找了。”
“司天監已經坐了幾年冷板凳了, 哪裡還找得到……”
慢慢的,殿內變得寂靜, 幾個吵嚷不止的官面面相覷。大家吵在興頭上, 都忘了秦卞不喜玄學巫蠱之術,司天監一司早就名存實亡, 前兩年司天監告病,一病就是兩年。
秦卞無奈搖頭:“國庫何至於空虛至此, 養一地澇災百姓就要將其掏空了?”
戶部尚書唯唯諾諾:“……這, 總是要例行吵吵,不然,國庫早就空了。”
百官:“……”
“報——二皇子君山關隘軍報——”殿外, 一個身穿鎧甲的信使突然來報。
秦卞:“傳。”
信使舉著軍報疾步衝進來,朝著大殿行五體投地大禮, 秦卞身側心腹快步下階,接過信件,遞給秦卞。
大殿上,一時間靜的呼吸可聞。
秦卞面不改色,展開軍報,須臾擱置在一邊,道:“君山千裡之外似是地動!”
朝堂嘩然:“胡蠻的地域。”
秦卞:“相隔千裡,胡蠻地動已是半月之前舊事。”
“列位,按腳程,再有半月,胡蠻難民就會沿邊塞進關,流入西域、五胡、秦周等地。”秦卞道。
殿內,眾人面色凝重,此刻心底都盤旋這一個問號。
“延邊是否需要增兵?”
一月後,江北。
自山莊內鑿穿舊井,那井裡就源源不斷的滲出活水,先是將天井花池灌滿,再順著流渠不斷蔓延,井水流經幾能覆蓋三分之一的山莊,所到之處涼爽舒適,蚊蟲也少了不少。
秦珺在水榭裡納涼,腳邊水渠積著水,身前也擺著一塊冰,冰塊前做了個小機關,機括一搭一搭輕響,餓,卻依舊覺得悶熱,隻盼其余兩隻井能早日完工,讓她過上曲水流觴,水榭歌台的好日子。
這一月,江南糧食豐收,煙雲山莊為了趕下季播種,也破不得已將掛青的稻谷全部收割。那谷米是沒法吃的,隻得全翻進土,用來肥地。
如此稻谷收獲,六月宮人在山莊對岸的砂石土地裡也收獲了一批花生。秦珺每日戴著笠帽,撈去裙擺在腰間一系,不是跟著宮人們下田捉稻花魚,就是在河邊偷吃宮人洗出來的花生。
時而去看看鹽井開采進度,和宮人一起培育新苗,或是去山中巡獵,用花生逗松鼠玩,一邊吃一邊乾活,時常玩得一身泥巴,再對著姬姒的黑臉撒嬌。
暑熱最盛的時節,第二季稻種下地,護衛們將封好的注水口打開,令河水灌進田裡,若是無水,這酷暑之際,這秧苗就難以成活,幸兒第二季稻苗順利播種了。
“熱。”秦珺苦哈哈的說。
姬姒倚靠在桌邊,手裡捏著一卷書,聞言睇了一眼秦珺,“公主小日子,近日莫要再去玩水了。”
秦珺:“……看到什麽書?”
姬姒將書一展,道:“孫武。”
秦珺問:“參透了不曾?”
姬姒搖頭:“紙上談兵,不敢談參透與否。”
秦珺想了想,命護衛去伐樹,和姬姒一起刻了些許木車、木馬、木人,在山腳挖了河沙,倒在一間空屋之中,做了一個巨大沙盤,每日與姬姒以木車木馬在沙盤中演示兵法。
一座沙丘為一城池,每兵敗一次,二人便將一處沙丘抹平。兩人各站十城,每每對峙各有輸贏。
又過了半月,秦珺和姬姒天天沉迷沙盤遊戲,錦繡來報鹽井出鹵之時,秦珺錯愕之余兵差一招,將騎馬送進姬姒伏兵陣中,愣愣轉頭:“什麽?”
“出鹵了。”錦繡道。
秦珺:“…………”
姬姒:“出鹵了。”
秦珺蹭的起身,絆倒一地兵馬,連忙提著裙子往外奔去,“走走走!”
姬姒跟隨秦珺,三人一齊往後山而去。
兩月過去,隨著井越采越深,先前用來鑿井的鐵錐長度早已不夠,後來生鐵不夠,秦珺隻得用削成兩半的竹筒捆綁鐵錐將其加深鑿井。那鐵錐足足延長二十余米,才打出這口深達三十余米的鹽井。
廢去近兩月,第一口鹽井總算大功告成。
那鹽井深卻不寬,井口隻堪堪有水桶大小,往下則愈則窄,為了打水方便。秦珺事前讓人打造了一隻空心的鐵筒,細而長,兩頭做空封好底部,打水時用將其沉進井裡讓井水淹沒頂部,等鹵水從鐵筒頂部灌滿,再撈起,取下底部的木塞,鐵筒裡的鹵水就能嘩啦嘩啦全倒進桶裡。
江潮生打著手勢令人從井中打出鹵水,正要取下木塞被大呵一聲製止。
秦珺:“我來!”
姬姒把秦珺打橫抱著,運著輕工往此處趕。
江潮生:“……”
姬姒把秦珺放在地上,道:“鹵水腐蝕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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