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未央宮,所去太廟一路便徹底沒了阻礙,姬姒循著記憶和刺客飛所畫地圖,穿越大半個王宮,才進的太廟。
太廟內燃著蠟燭,值守的小太監在門外打盹,姬姒手指在窗棱上一滑,指腹布滿灰塵。
想來姬存不常來拜祭,這太廟內的宮人也不將其放在心裡,灑掃修繕,便十分怠慢了。
姬姒摘下面巾,黑色身影行如同鬼魅一般遊走在廊下。
太監打了個寒戰,依舊沒醒。
一陣風刮過燭火,姬姒站在諸多牌位面前,勾唇看著一眾牌位。
姬無命和薑後的牌位放在正中,如同一雙眼睛,注視著姬姒,,在三伏天悶燥的夜晚,太廟陰風陣陣,隱約全是淒冷寒意。
姬姒撚起一旁三支香,對著燭火點燃,插在香台裡,退後兩步審視一番,露出諷刺一笑,繼而側身一躍,跳上高台,取下頂部一隻匾,露出匾後巨大的石牆,石牆之上滿刻經文。
石牆中部下陷,一本族譜陳列期間,姬姒將其拿起。
王室產子,一子一女,具會登記於族譜之上,而族譜用特殊的法子浸泡過,紙張水火不侵,亦不受風水或自然腐蝕。
族譜,非族人降生或消亡,不得擅取,不得擅改。
姬姒抹去本子上的灰塵,將其翻開,兩張紙從中飄落,擦過火焰,被姬姒險險接住。
待看清是什麽,姬姒神情一怔,這是她和姬存的出生紙。
出生紙上,詳細記者生父聖母,何年何月何日生,及生肖八字和姓名。
她較之姬存,早出聲了一刻鍾,名錄上,寫著姬姒為長女,姬存為次子。
姬姒翻開族譜,族譜上與出生紙對照一致。所記姬姒出生,皆為女嬰。
或許當年,姬無命和薑後,對她也並非沒有舐犢之情。
姬姒將族譜合上,放回原位,跳下高台,頭也不回走至門前,末了,她折身,兩指撚著一枚銅板朝著香案擲去。
三支香猶如被刀齊腰折斷,斷面一致齊齊倒下,仿佛歉疚之人惶然跪地卑躬!
姬姒目光深寒:“受不起。”
“拿到了?”刺客飛守著宮門,此刻天已翻出魚肚,“怎麽不說話。”
姬姒猛然後撤,一掌襲向刺客飛,刺客飛抽身而退,詫異轉頭,“你瘋了!”
姬姒閉上眼睛,緩緩吐了口氣,“拿到了。”
刺客飛:“某看看?”
姬姒一言不發,拍上房門。
刺客飛:“……東西拿到了,何時離宮?”
清晨鳥兒鳴叫,刺客飛在姬姒房門站了一會,便訕訕離開。
早朝時,西薑各地大旱秋收不繼的折子陸續被上奏。
“王上,今歲各地旱災,已干涉其地民生,地方官員奏請朝廷賑災……”
姬存擺手,打斷大臣說話,“準了,交給大司馬籌備就是。”
大司馬拱手,“臣遵旨。”
上奏大臣立刻不再出生,隻憤而拂袖,站回隊列。
刺客,殿上武官一列馮庚出列,道:“臣有本要奏。”
姬存看了一眼馮庚,昏昏欲睡。
馮庚道:“德锝夫人午門敲鍾,其冠塚於衙門陳列數月,依舊口胡事有蹊蹺,微臣想,不尋回德锝屍身,恐難堵住鄴地悠悠之口。”
姬存點頭,“德锝不是死在岀使秦周病逝了麽?”
司馬錯側眸,一個大臣暗暗點頭,往前一步道:“王上,德锝一案已經呈奏本,因山匪劫難,一行仆役具遇難而死,所搶回的護衛屍身由仵作驗過之後確被山匪所用武器所傷,德锝雖不見屍體,只怕凶多吉少。”
馮庚兀自道:“王上,德锝失蹤一案甚為蹊蹺,還準許王上讓微臣徹查,不濟,查明德锝生死,給其家人一個交代。”
姬存面露為難,眼神不自覺瞟向司馬錯。
“王上!”馮庚聲如洪鍾,霎時震得姬存神情一凜。
姬存:“孤、孤準你去辦。”
馮庚呼了一口氣,“諾!”
不時,太監報道,無本退朝,滿朝文武一半官員頓時瞌睡一跑,攜伴出宮去尋歡作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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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京,江南正值夏末,還有一月便要入秋,入秋各州粟米就要開始收割,緊接著就是秋種第三季稻米。
今歲江南谷雨皆好,各地奏報又是一個豐收之年,江南糧商都言今歲又要粟米堆得爛倉。
朝廷已發文征糧,江南各地,遊州、流州、並州等幾州,各征糧二十萬石。其余各地,征八萬、十萬石不等。
秦珺脫了鞋,在未脫谷的秸稈上踩來踩去,將秸稈上剩下的粟米踩下來,不時踩得齜牙咧嘴,大呼小叫,“顰娘!”
小桃替她拎著鞋襪,聞言不懷好意說:“公主,顰娘已經走了四個月了。”
秦珺:“……”
秦珺訕訕,走到一邊,搓搓腳底,指揮小桃:“拿去讓宋溫州喂雞。”
今年谷雨好,秦珺在江州的田趕在江南收割第二季稻米之前割了第一季第一茬苗,煙雲山莊的人大老遠從江州送來一車,連苗帶谷粒送來讓秦珺高興高興,還有山莊對面那座山頭產的西瓜、花生等物。
秦珺見了飽滿谷粒高興得不行,當即讓人脫谷,晌午便吃上了今歲煙雲山莊的新米,而後秦珺就在院子裡踩秸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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