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真正需要的藥劑製出來。
“你當時怕我知道你雙腺體的秘密,所以用了誘導劑來做借口。然後一次次用誘導劑的原因,靠近我,親近我,再利用我為你製藥。是這樣吧?”
白新說因為她的原因,因為標記的原因,所以需要她,實際是在利用她的愧疚,利用她的信任。
她多希望白新可以反駁她,哪怕跟她吵一架,告訴她,不是這樣。
但是沒有。
白新想要解釋,可是程季青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至少過去是真實的。
她忽然有些害怕,她想去抓程季青的手。
可她甚至沒有碰到。
程季青避開。
這個舉動讓白新一震,氣息微微急促。
程季青似沒有察覺,內心一片荒蕪,淡聲道:“那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實際我的確是一個工具的角色,滿足你需要的角色,用來煉藥的小白鼠的角色……我的愧疚和協議就是你最大的武器,所以那時你才能做到需要就來,不需要就走,而從不會顧忌我的感受。”
程季青想起一次次溫存後,好幾次醒來,白新冷然離去。
甚至也可以在半夜,一句話沒有便抽身離開。
“那是一開始,那時候我根本沒有意識到對你的感情。橙橙,你不要把自己說成這樣……你不是。”白新彎下身來,她蹲在程季青的身邊,手抓在程季青的手臂上。
明明有了實感,她的心卻依舊跳的令她恐慌。
程季青這次沒有立馬躲開,她只是看著白新的眼睛:“可是即便你若即若離,不信任,之後我也還是心軟。因為你哭著告訴我你和白家的恩怨,你哭著跟我說讓我疼你一個。”
程季青說完這話,眼眶倏然紅了,嗓子發啞:“我便想,既然你心裡有我,也許我們都需要一點相處時間,就算你還有秘密,也總有一天會告訴我。我甚至制定了可笑的三個月規則!北城大橋那天后,我也以為我們已經心照不宣。可是,結果又是什麽?”
白新望著那雙從來乾乾淨淨,而此刻暈出霧氣的眼睛,她心如刀絞,將程季青抓的更緊:“對不起。”
她說不出別的話來。
“結果是,與我陷於柔情蜜意的同時,你依舊可以面無表情在我面前隱瞞XM的事,隱瞞Y2的事,隱瞞周鬱舒的事。所有關於程氏的事,你一一顧忌。”程季青吸口氣:“但我還是心軟了。為什麽?”
“因為我依舊理解你,明白你,心疼你的經歷的一切,明白你過去的痛苦!也相信你對我的感情……但是白新!”程季青凝著令她無數次心動的眼睛,一字一字問:
“是否也因為我的心軟,我的妥協,所以給你製造了一種我不會痛的錯覺呢?”
“在你眼裡,我的心是不會痛是嗎?”
白新的眼淚霎時滾下來,程季青的心痛的表情讓她的心臟快要炸開,她搖頭:“不是,不是。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害怕,是我怕一開口你就離開我。我不想你痛,橙橙……對不起,你不要難過……”
“然而你知道我更心痛的是什麽嗎?”
程季青視線模糊一片,杯子冒出的白煙像瘦弱的遊魂逐漸沒了聲息。
她緩緩說:“不是抽血,不是隱瞞,不是你費盡心機的協議結婚,不是你過往對我的算計——哪怕一開始你的目的是要挖我的心,只要你之後告訴我,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麽痛。”
“我痛的是你的接二連三,你說不會有下次,但永遠有下一次。你說不會瞞我,但永遠有讓我猜的事。我更痛的是你自始至終從未真的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好像無論她做了多少,都永遠無法讓白新相信,她的堅定。
最後一句,程季青的聲音連她自己都聽不太清了。
好像疲憊至極。
“我已經想好告訴你了,告訴你腺體的時候,我真的想好告訴你了……我害怕,橙橙,我怕你知道一切的開端後,你會離開我。”
“你明明有更好的機會說!難道我沒有問過你嗎?”
哪怕今天她接了電話,也還在問白新有沒有什麽瞞著,難道她沒問過嗎?
但是白新依舊沒有說。什麽也沒有。
不會有人明白,她從另一個人嘴裡聽到真相的心情。
也不會有人明白,她回憶與白新相處的點點滴滴,然後恍然發覺自己竟然分辨不出哪些是假,哪些是真的心情。
更不會有人明白,她的赤忱真心一次次被辜負,此刻是怎樣的心境。
“是我膽小,可是程季青,這世上我只剩下你了。我總是覺得時機不夠,從你告訴我討厭欺騙,從上一次之後,我日日難安,我想告訴你又害怕過去的欺騙和利用,讓你徹底厭惡我。所以我不敢,可我真的決定告訴你的……”
白新後悔至極,如果再早一點,如果上一次她能再義無反顧一點,如果在今天程季青問她的時候,她沒有猶豫。
可是沒有如果了。
她看著程季青,原來一個人紅著眼痛苦的樣子,會能讓另一個人的心更痛。
程季青聽著身旁的哭音,心臟像被誰的手捏著,疼著,又沉寂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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