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太拉著葉天睿氣勢洶洶的往楚瓷的方向趕去,後面的林氏心中暗喜, 連忙快步跟上。
楚瓷還在回憶昨晚的事情,冷不防一根竹條帶著劃破空氣的聲音凶狠的抽在了她的身上。
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間傳遍腦髓,楚瓷抬眸只見陳老太一臉的凶神惡煞,眼見対方抽了一次之後仍要再次舉起竹條。
她下意識蹲下身體躲避,正巧対上被陳老太牽著的葉天睿帶著得意的笑容看著她,那笑容充滿了陌生和惡意。
就在這愣神間,楚瓷身上又被陳老太惡狠狠的抽了好幾下,隻覺得渾身上下處處都腫脹刺痛起來。
陳老太尖銳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賤貨,吃葉家的用葉家的,你就是這樣苛待我的寶貝孫兒的,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賤女人。”
一旁的葉天睿也笑嘻嘻的:“奶奶,打死這個壞女人,壞女人不配做我的母親。”
竹條子雨點子似密密麻麻的落在楚瓷的身上,楚瓷想逃卻如何也逃不開。
她是以改造的名義下鄉到長豐村的,在這裡無親無故,父母則遠在外省的鄉下,即便是她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若是逃了,她就成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不僅會背上了一輩子的汙點,甚至會拖累到遠在他鄉的父母和兄長,加重他們的苦難。更何況,逃到外面去又能比這裡好到哪去呢,左右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一個更深的火坑去罷了。
楚瓷一向知道的,這一切対她而言都是無力改變的絕望現實,無法逃離,無法躲避,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咬緊牙關,吞下血淚,硬生生的撐過去,只有撐過去,活下去,才有再見到父母兄長的希望。
可是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楚瓷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葉天睿為何會対她有這樣大的惡意。
她從未虧待過他,寧願自己吃苦受累,也盡全力做好一個母親應盡的職責,關心他的溫飽,操心他的學業,教他做人的道理……原以為他只是有些嬌慣任性,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楚瓷不知道的是,葉天睿是在葉天睿前妻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殷切的期盼下降生的,他的親生母親把他寶貝的和那什麽似的,平日裡幾乎是當祖宗供著,說什麽是什麽,自從出生以後,就從沒逆著過他的意思,別說動一根指頭了,更是說一下都不曾。
有這樣的親生母親的対比下,任是楚瓷做的有千般萬般好,都是比不上他的親娘的。
在葉天睿的心裡,楚瓷哪怕是対他說教,都是不應該的,是大大的壞人,是惡毒的繼母,是天理不應的。
更可怕的是,連陳老太也是這樣認為的。
她手上打的凶狠,嘴裡更是毫不給楚瓷留面子,破口大罵:“你個殺千刀的,除了勾引男人還會做什麽,我軒兒就是因為你這狐媚子的挑唆,才見天兒不著家的,他在外面風吹雨打的操勞,你倒好,在家裡啥事不乾養出這一身細嫩的皮子來,還真當自己是省城裡的大小姐了,啊呸!”
方才場中的許多看熱鬧的人還沒散乾淨,就見這陳老太當街打罵起自己的兒媳來,那尖酸刻薄的模樣,實在是不給兒媳留半點臉面。
有那看不下去的村婦,上去勸解道:“當著鄉親們呢,給兒媳婦留點面子,再怎麽不是,家去關上門說,好歹是你兒子喜歡才娶回家的媳婦。”
不行,若是真的跟著陳老太回家的話,真的會被打死的,村裡幾乎有一半人都姓葉,若是真的就這麽死了,恐怕村裡的眾人也會選擇包庇陳老太,而不會為她這個下鄉改造的外鄉人出頭,回頭若是她死了,多半是草席一卷隨便燒了,再挖個坑埋了,回頭上面詢問的話,左右不過水土不服染病去世就能蒙混過去,沒有人會真正在意。
這些楚瓷見過,見過不止一個,所以她怕了。
強忍著身上的傷痛,弓著身子的楚瓷顫抖著拉住那村婦的褲腳:“吳家嬸子,我不回去,求您,求求您了,幫幫我,不然我會被打死的。”
被楚瓷喚做吳家嬸子的女人低頭,対上楚瓷睜的大大的眼睛,其中隱約中似乎有訴不盡的血和淚。
吳家嬸子身子下意識抖了抖,接著揮開了楚瓷求救的手,訕笑道:“小楚你是被打糊塗了,求我幹啥,你是葉家的媳婦,應該求你婆婆才是,有什麽事做的不対,衝你婆婆賠個不是,都是一家人,你是她兒子好不容易娶來的媳婦,她怎麽會舍得打死你。”
她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來,陳老太的火氣反而愈發的上來了。
原本她身為楚瓷的婆婆,管教這個不聽話的兒媳本就是天經地義的,結果她不知認錯,反而要衝別人告狀說自己要打死她,這不是奸佞又是什麽?
再者,原本兒子續娶,她就不同意他娶楚瓷,長得又單薄,臉白的晦氣,看著就不是好生養的。
可是景軒偏偏就不要自己給他看中的姑娘,硬是要娶這個楚瓷。
在陳老太眼裡,自然沒有自己兒子的不是,要怪就是楚瓷這個狐媚子勾引了她好兒子,破壞了他們的母子感情,因此這就是個下賤的女人。
自楚瓷嫁過來後,趁著葉景軒不在家的時候,她沒少磋磨楚瓷。
不僅如此,這楚瓷嫁到他們葉家一年了,肚子連個動靜都沒有,更是讓陳老太感到不喜,愈發的覺得楚瓷就是個光吃飯不頂用的廢物。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