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祝秋接著講,賀連璧都猜的到結局,定是灰鳩落敗,不然如今江湖上就不是三門,而是四門了。當年的灰鳩只有十四五歲,就算有了什麽獨門心法,也不見得能打贏聯手的三門,聽起來倒像是三家一起欺負一個孩子。
只聽祝秋接著道:“那一戰,灰鳩身受重傷,發誓不再踏入江湖半步,否則便屍骨無存。三門平了灰鳩後,擔心此時傳出去有損師門清譽,便隱去了灰鳩的存在,因此,江湖上無人知曉‘灰鳩’之名。”
可賀連璧聽了,卻隻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便問:“若僅僅是如此,便也罷了,可那灰鳩為何這麽恨三門?看起來倒和我母親恨三門的程度不相上下……”她無意間說起賀無名,不禁又一愣,閉了口。
一提起賀無名,她就會想起如今眼前的這個姑娘,是三門的姑娘,是母親的敵人。她可以不在乎暗影其他門人對三門的看法,畢竟若他們有意見,賀連璧隻管把他們打服就好,諒也沒人敢說什麽;可賀無名不同,那是她的母親。
祝秋自然是知曉賀連璧心中所想的,她此刻唯有裝作不在意地岔開話題,接著說道:“我只知道,三門後來毀了灰鳩奪去的那本心法,至於別的,外公便沒有再說了。想來,他們應當還對灰鳩前輩做了些別的什麽,以至於讓他這麽恨三門。”說著,她又望著賀連璧,溫柔一笑:“放心吧,有我外公在,不會出事的。”
“我們還是年輕,竟對江湖上許多事情一無所知。”賀連璧道。其實,賀連璧也注意到這個故事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了,只是她礙於祝秋,不想指明罷了。
“他們有意隱瞞,我們如何知曉!”祝秋說著,似有些困倦了。她閉了眼,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又悄悄看了賀連璧一眼。
賀連璧見祝秋面有疲乏之相,知道祝秋這一日根本沒怎麽休息過,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打擾她,便站起身來,故意笑道:“夜深了,我去歇息了,祝姑娘也早點休息,莫要累著自己。”
“你睡了一日,還要睡呀?”祝秋笑問著。
賀連璧一挺胸,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我覺得我還能長個兒!”說著,她又燦爛一笑,轉身便要走。
“等一等,”祝秋卻開口喚住了她,又問門外的綠蕊,“綠蕊,我讓你吩咐下去熬的方子,可好了嗎?”
門外綠蕊答道:“剛從小廚房送來。”
“送進來吧。”祝秋吩咐著。
賀連璧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門一打開,綠蕊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她把藥放下,便又知趣地退了出去。
“這是……”賀連璧看向祝秋,心中已然知曉了答案,只是不敢相信。
“解憂散的解藥,”祝秋微笑著,站起身來端過那碗藥,又來到了賀連璧面前,柔聲道,“給你。”
“苦嗎?”賀連璧問。
“很苦,”祝秋如實答道,“而且要喝兩個療程,才能徹底解毒。這只是第一療程。”
“啊?那一共要喝多久?”賀連璧有些慌。
“兩個月。”祝秋十分誠實。
賀連璧看著那黑乎乎的藥,咽了咽口水,然後十分果斷地向後退了一步,訕笑道:“我答應祝姑娘要辦的三件事還沒辦完,怎能受這解藥呢?我受之有愧!”
祝秋端著碗,上前一步,柔聲道:“你舍命救我,這藥你當的起。而且,”祝秋說著,笑了笑,“我相信你,就算沒有這藥的挾持,你也會完成你的許諾的。”說著,她把藥碗向賀連璧面前一遞。
賀連璧嗅著那藥香,實在是想接過來,畢竟中毒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可一想到這藥這麽苦,她不禁又有些怯;再看看祝秋那滿懷期待的眼神,她又覺得一狠心喝下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有沒有可以少喝些時候的方子?”賀連璧可憐巴巴地看著祝秋。
祝秋十分果斷地搖了搖頭,道:“沒有,我這解藥還不是很成熟,目前只能這樣。”
“有蜜餞兒嗎?”賀連璧不死心地又問。
“夜已深了,怕是難尋。”祝秋道。
賀連璧皺了皺眉頭,心想長痛不如短痛,長苦不如短苦,於是一狠下心就接過了藥碗,揚起脖子一飲而盡……然後,她整個人的臉就皺在了一起,看起來極為痛苦。
祝秋看著她這般模樣,卻忍不住笑了,帶著愛憐的意思,口中輕聲打趣道:“小孩子。”
第二日,兩人又起了個大早,去見了見木家的人。木家門客雖多,但真正姓木的卻也是人丁凋零,木清雖有兩子兩女,只可惜他的孩子們大多短壽,到頭來他也隻得守著幾個孫輩過日子。因此,木清對祝秋、吳文巽還有木暉格外上心。
賀連璧也跟著見了木清。木清雖已年邁,但氣色不錯,身體看起來還健壯的很。他看起來是個很慈祥的老頭子,但眉眼間卻又透露著一股子精明。賀連璧不禁暗暗歎了一口氣,她又想起了那個面容可怖的灰鳩老頭。
唉,她倒是寧願和那灰鳩老頭在一處,畢竟眼前的木府,是她暗影派的敵人。強敵環飼,她的毒還未全解,若真出了事,她可怎麽辦才好?
“這位便是阿賀姑娘?”木清問著祝秋,看向了賀連璧。
賀連璧本來想隻走個過場,卻沒想到木清竟主動提到了她。她不由得緊張起來,又故意做出那小家子氣的模樣,問了聲好:“見過木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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