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兩人漫步走著,明禕精神不錯,沒有萎靡不振,一路走來,倒也存了些遊玩的心思。
早早地大有人在亭子裡放好坐墊和火爐,煮茶煮酒都可以,兩人坐下,明禕煮茶,動作優雅,姿態美麗。
顧錦瑟托腮看著她,景色很美,人也美,賞心悅目的冬景讓人很舒服。
茶香四溢,飄在空中,引來些貴客,不是,是搭訕的男客人,對方是一行公子哥,年歲不大,大的不過弱冠,小的不過十五六歲,神色端莊,走近時,目光落在顧錦瑟身上。
顧錦瑟朝他們笑了笑,先開口:“我是金陵虞家的,你們是?”
“金陵虞家十一子,並無女兒家。”
有人戳破了顧錦瑟的‘謊言’,她覺得對方太耿直了,沒有情商,旋即側身說道:“我說我是金陵虞家的,但沒有說我是虞家的女兒,你是不是耳朵有問題?”
哦豁,生氣了。
對方有些膽怯,不過美人生氣有些可愛,稍感安慰,他先報家名:“陳家三子陳少嘉,這是我的同窗,我們今日而來是想開個詩會。”
“作詩啊,我會啊,你們要什麽樣的,我都有。”顧錦瑟微笑,對方似乎家世不錯,白玉冠、織錦袍服在冬陽下泛著光彩,大氅之上的獸毛旁還有寶石,嘖嘖嘖,挺騷氣的,再看明禕。
明禕換了身紫色小襖,進亭子後脫了紅色大氅,渾身上下,都沒有珍珠寶石,這麽一看,像是尋常府邸的女子。
陳少嘉極力邀請對方參加自己的詩會,顧錦瑟也不客氣,打壓打壓對方也是不錯的,旋即答應。
城少嘉指著不遠處的樓台,道裡面都是他們詩會的人,還有些姑娘來參加。
托先太后的福,女子可入朝,出門也更方便了些,風氣大好。
顧錦瑟欣然前往,明禕面不改色:“你去做什麽?”
“作詩,然後才壓眾人,詩會肯定有彩頭,我去看看,不然對著你這麽一張無趣的臉頰?”顧錦瑟反問。
明禕一噎,招搖憋著笑,險些憋出些內傷。
喝了一口茶後,顧錦瑟領著招搖大搖大擺地就去了,留下一臉無奈的明相,然後默默地跟上。
詩會在二樓,窗戶開著,眺望湖面。
三人進去後,詩會內的人都頓住了,陳少嘉自豪地介紹虞家的姑娘。
有人嘲諷:“虞家十一子,哪裡來的姑娘,就算來招搖撞騙也要打聽打聽底細。”
陳少嘉小臉刷的就紅了,支支吾吾,顧錦瑟看向對方,是一個小姑娘,她立即懟道:“虞家是沒有姑娘,但是有表姑娘,虞家大姑奶奶出嫁後就沒生女兒嗎?你知道虞家的底細嗎?打腫臉充胖子之前也要打聽打聽底細。”
明禕:“……”好在懟的不是自己。
對面的小姑娘登時臉就紅了,氣呼呼說道:“虞家表姑娘從未來過金陵,我等怎知就是你,你怎麽證明自己。”
“那你先證明我不是虞家表姑娘,又或者,你先證明自己是姑娘,你穿個裙子就是姑娘嗎?”顧錦瑟笑吟吟地開口。
“你、你好生無禮,沒有教養。”對方外強中乾,氣得直瞪著顧錦瑟,“你父母怎麽教導你的,竟說出這麽不知廉恥的話。”
“阿娘教我以禮往來,當以禮還之,對付無禮之人,當重拳相擊,你先不知廉恥地構陷我,我只能學你的模樣對你了。你生氣了呀,不好意思,是你先惹我生氣的。”顧錦瑟含笑說道,粉面桃腮,眉眼靈動,一顰一笑都透著可愛。
明禕紋絲不動:“說得甚好。”
旁人一頓,陳少嘉驚訝,“你便是虞家姨娘的女兒,小時候我去余杭見過你的,你莫不是忘了。”
明禕朝前走了兩步,擋住陳少嘉的視線,“她八歲之前的事情都忘了,莫說是見過,哪怕是你對她說歡喜,她也忘得一乾二淨。”
陳少嘉被說笑了,“姐姐說笑了。”
“誰是你的姐姐,我與你不熟。”明禕淡淡道。
陳少嘉尷尬不已,旁人立即開始擬題,嘰嘰喳喳地湊在一起,但有不少人主動與顧錦瑟示好,虞家在金陵出名的富貴,想要結交之人數不勝數。
很快,題目出來了,冬日冰湖為題。
眾人都安靜下來,唯獨明禕與顧錦瑟,兩人對視一眼,明禕問她:“你會嗎?”
“會呀,你會嗎?”顧錦瑟反問。
“我又不參加詩會,會與不會,並無關系,你若不會,我倒可幫你。”明禕誠懇極了。
顧錦瑟低笑道:“我有很多,不需要你幫忙了。”
明禕哀怨地看她一眼,沉默下來。
顧錦瑟決定有白居易的詩詞,原詞是‘曲江新歲後,冰與誰相和。南岸猶殘雪,東風未有波……’
稍微改動下即可。
明禕湊過來的時候,凝眸不解,“你這詩詞是偷來的嗎?”
顧錦瑟被問得心虛極了,瞥她一眼:“偷你的。”
明禕點評的話到嘴還是吞了回去,其實,她是想誇讚顧錦瑟的,奈何對方炸毛了,不如不誇讚。
兩人站在一張書案前,一少女直接走來,是方才吵架那位,顧錦瑟立即擋住她的視線,道:“來做甚?”
“姐姐這是怎麽了,方才的事情都道歉了。”少女目露委屈,捏著帕子低頭不敢言語。
顧錦瑟發怔,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遇不上白蓮花,沒想到,出門一趟,竟然有這麽大的收獲,她擼起袖口就要反擊,身側之人先她一步開口:“你道歉,我就得原諒嗎?你拿張鏡子照照你自己,你長得好看還是傾國傾城,侮辱我們後就要得到諒解,你的臉也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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