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板一眼說著推拒的話,裴宣眉頭皺著,佯作失望:“這樣啊。”
“行光?”
崔緹還是看不得她露出這樣的神情,糾結再三,軟聲松了口:“好、好罷。”
裴宣不忍再逗弄下去,摟著她開懷大笑。
聽到她笑,意識到又被捉弄,崔緹臊得臉兒埋在她脖頸,躲起來不見人。
短短的六天,仿佛經歷一場大劫難,劫後逢生,身心的疲憊漫上來。
兩人相擁入眠。
別看崔緹‘睡’了幾天幾夜,實則沒一刻是在歇息。
裴宣亦是。
燭火燃徹夜,這一覺直接睡到日曬三竿。
崔緹早一步醒來,眉眼噙著嫵媚風情,側身看她的好‘夫君’。
經歷過夢境裡的‘失去’,‘得到’才會顯得愈發珍貴,她貪婪地用眸光描繪心上人的輪廓,驚覺裴宣瘦了不少。
這人是怎麽吃都不胖的體質,掉起肉來卻快,眼下蒙著清晰可見的青色,一看就是嚴重缺覺。
不忍打攪她,崔緹盯著眼前的那對薄唇,冷不防記起昨夜是如何醒來的。
竟然也可以這樣啊。
她大受震撼,心裡癢癢的,小心翼翼湊過去,額頭貼著額頭,感受裴宣的氣息柔柔撲過來,心臟頓時跳得亂了節拍,身子酥酥。麻麻,升起奇異的快感。
真好呀,崔緹碰碰她的唇,不住默念她的名字。
許是她的愛意太盛吵進了裴宣心坎,等她再一次悄摸摸貼過來,被逮了正著。
“偷親我?”
“沒有。”
裴宣輕笑:“那是光明正大的親?”
崔緹睫毛顫動:“你聽?”
聽什麽?
聽她躁動難耐的心跳。 。
沉睡六天的裴少夫人終於醒了。
偌大的相府恢復以前的祥和氛圍,用過早膳,裴宣扶著崔緹來到寧合歡住的小院。
小院裡的下人正要和她稟告:“回郎君,高人走了,拴在馬棚的驢子也不見了。” 。
“有人破了我的咒,我得走了。”
“走?”
竇清月一臉焦急:“前輩不打算幫我了?”
身披黑色鬥篷的女人喉嚨溢出一聲涼薄的笑:“這是你第二次機會了,你還想我怎麽幫?我的死對頭馬上就要來了,沒空與你閑耗,你好自為之。”
“前輩!”
刺眼的光芒亮起又泯滅,周遭徒留她一人,竇清月不甘心地跺跺腳。
可惡!
又被那瞎子逃過一劫!
第43章 你抱我
“小姐?”
“滾出去!”
閨房門外徹底沒了聲息。
竇清月氣呼呼地坐在紅木小凳,深恨為何回來的時機不對,若她早一步,隻早一步,表兄迎娶的新娘子也不會是崔瞎子。
然而說這些都太遲了。
若這是她的命,她不認。
崔緹認識裴宣才多久,她與表兄十多年的情分,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從偶然得知裴宣是女子的那天她就認定了要做她未來的妻子,陪伴她,天冷了為她披衣,天熱了為她熬一碗酸梅湯。
和她做這世上最親密的愛人,做最忠誠的守秘者,守著裴家欺君罔上欺蒙世人的隱沒。
竇清月捂著帕子咳嗽兩聲,臉色發白。
仙人少理凡塵事,如今前輩也走了,接下來要靠她自己明爭暗奪。
她不會認輸的,崔緹,咱們走著瞧!
“月兒?”
竇夫人不放心地停在外面,抬手叩響房門:“月兒,是娘。”
門扇打開,竇清月身著素白衣裳,眉眼系著病弱風情:“阿娘,你怎麽來了?”
她側身請人進來。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竇夫人上上下下打量她:“你這幾日足不出屋,娘能不擔心嗎?”
她是武將之女出身,嫁的夫君也是朝中有名的大將軍,兩人多年來膝下唯此一女,且懷胎時隨夫出征傷了身子,連累的女兒生下來身子骨總不比常人康健。
為彌補病歪歪的女兒,竇夫人與夫君將所有的愛給了她。
竇清月小女兒情態地依偎在娘親懷裡:“聽說表嫂病了,表兄為此連請七日假,阿娘,我心裡頭不舒服。”
她自幼嬌生慣養長大,想要星星不給月亮,除卻天生體弱吃了不少苦,在家在外都是旁人依著她的份兒,唯獨在婚姻大事上栽了一個大跟頭。
竇夫人曉得她一顆心全系在裴宣身上,可宣兒已經成婚了,竇家的女兒總不可能給人做妾,這太不合適。
她安慰道:“那是人家的日子,咱們首先要過好自己的日子。”
“可我心頭就是不爽利,我嫉妒表嫂。”
自家人隻
當她在使性子,沒真往心底去,是以竇夫人壓根沒看清女兒眼裡一閃而過的怨毒,她拍拍竇清月的後背:“月兒,娘雖然疼你,可也有言在先,不準給你表兄添亂。”
“娘!”
“好月兒,就不要總盯著你表兄了,西京還有不少好兒郎,娘再幫你仔細瞧瞧?”
竇清月深諳如何令人心軟的那一套,且她病弱不是作假,歪頭又是咳嗽一聲:“再找的,會有表兄好嗎?”
裴宣已然是西京頂頂出類拔萃的少年郎,竇夫人也喜愛這個外甥,她沒法昧著良心說話,委婉勸道:“會比你表兄更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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