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煩躁地在慕青臨身後推了一把。
慕青臨腳下踉蹌,心說自己是受邀前來,現在反悔可能已經晚了
事實上,楊玲也沒給他們說「不」的機會,她把拖把杆敲在手心,皮笑肉不笑地說:“我看誰今天敢跑。”
不遠處,正背對三人揉腿的唐遠舟打了個劇烈的寒顫。
慕青臨和周意對視一秒,後者果斷撇開她往廚房跑,嘴裡還振振有詞地嚷著,“你拉我幹什麽,我著急洗水果呢!”
慕青臨對周意結盟不成,倒打一把的做法過於震驚,直接愣在了原地。
——
楊玲稍微有點潔癖,不喜歡用外面的東西,但凡出門一定大包小包把吃喝用度全部帶上。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慕青臨作為主要勞動力之一,每次低頭看見自己手裡鼓鼓囊囊的包裹都有種「這不是一時近遊,而是準備搬家常駐」的錯覺。
反觀周意,還和臘月天一樣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兩手空空揣著兜,走得慢慢騰騰。
慕青臨想不下去,動動發酸的手腕,後退到周意身邊說:“不是說「春雷驚百蟲」麽,怎麽就沒把你叫醒?”
周意偏頭看她一眼,語氣淡然,“我不是狗嗎?和蟲不同科。”
慕青臨梗住,過了一會兒才道:“那我給你買根骨頭放鼻子底下吊吊?照你這步速,走到車邊天就已經黑了。”
周意掏出一隻手,聽到「滴」的一聲後,拉開後排車門問慕青臨,“天黑了麽?”
慕青臨抬頭,“今天陽光正好。”
“砰!”周意拉上門,甩了慕青臨一鼻子灰。
紅門巷距離遊樂場只有二十分鍾路程,找停車位卻花了將近半小時。
周意下來看到烏泱泱的人頭,扭臉就跑,被慕青臨眼疾手快拽住尾巴拖回來,壓著聲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周意捂著隨時可能被扯裂的猴屁股,憤怒難當,“手賤不賤!”
慕青臨更賤地當著周意面兒晃了晃她的尾巴,然後把尾巴尖尖用衣服下擺的抽繩綁住,打了個死結。
周意呆住,“你瘋了吧?”
慕青臨但笑不語,優哉遊哉地往前走,扯得周意一個趔趄,被迫跟上。
已經走到前面的唐遠舟和楊玲後知後覺兩人沒跟上,回頭來找,看到一臉愜意的慕青臨和她旁邊戴著口罩也藏不住賊眉鼠眼神情的周意,以及,她被綁住的尾巴,笑得直飆眼淚。
“你們,哈哈哈,你們這玩得哪門子情趣啊?”楊玲捂著肚子大笑。
周意正在警惕地觀察周圍的情況,生怕被誰認出自己,聽到楊玲的話,她想也沒想答道:“很明顯,cosplay之虐猴。”
楊玲笑得蹲在了地上。
慕青臨也沒忍住,邊笑邊掐著周意的尾巴尖,問她,“感受到疼了嗎?”
周影后意識覺醒,兩手握拳砸在胸口,痛苦地「啊」一聲,往旁邊倒,同時語氣虛弱地說:“我死了,不用搶救。”
慕青臨一隻手還提著東西,看到這幕,條件反射往周意那邊側了一大步,讓她倒在自己身上,另一隻手順勢扶上她的腰,又在腳下不穩,往後退的瞬間用力握住。
周意驚了一下,渾身繃緊。
腰這地方被人這麽緊的握著,感覺也太詭異了。
慕青臨站穩之後立即低頭去看周意,發現她神色不對,沉了聲問:“扭到了?”
楊玲和唐遠舟一聽這話,立刻停下笑,緊張地走過來說:“怎麽了?”
周意還放在胸前的手一攥,快速直起身體說:“沒事……”說完覺得語氣太正經,不符合自己一貫的風格,遂補了句,“演戲演全套,不然怎麽好意思讓你們付費?拿錢拿錢,乾脆點!”
周意攤著手挨個要錢。
楊玲和唐遠舟扭頭就走,到慕青臨這兒,周意一怔,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慕青臨已經摸到口袋的手頓住,笑著問她,“為什麽不找我要?”
周意揣著兜轉身,“要你也不給,我幹嘛自討沒趣。”
慕青臨,“不試怎麽知道我不會給?”
周意回頭,“真給?”
慕青臨不回答,直接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頭微低,在屏幕上點了幾下,說:“看手機……”
周意有點懵,“什麽啊?”
慕青臨,“看看就知道了。”
周意快速掏出手機點開,發現慕青臨在微信上給她轉了一千塊。
“新年紅包。”慕青臨說,然後從周意旁邊經過,走到前面去了。
周意被還綁著的尾巴往前帶了下,不得已跟上,心思卻還停在慕青臨那條轉帳信息上。
這是父母過世之後她收到的第一個新年紅包。
應該,不會是最後一個。
周意悄無聲息地看了一會兒慕青臨被陽光照亮的側臉,低頭點下收錢。
——
楊玲玩的項目全是兒童項目,周意沒有一點興趣,慕青臨就不可能去打擾人楊玲和唐遠舟夫妻的二人世界,和周意兩個人全程充當苦力提吃提喝,到晚上才稍微輕松一點。
“什麽時候回?”周意精疲力竭地問楊玲。
楊玲正拉著唐遠舟與自拍,聞言頭也不回,“放完煙花。”
“幾點?”
“八點……”
“那不是還要等一個多小時?!”周意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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