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病吧你。”
“唉!不說就不說,怎麽還惱羞成怒了?”符輝堪堪躲過符曉砸過來魔方,心有余悸地說:“我這不也是擔心韓姐家條件太好,給你臉色怎麽辦。”
符輝說著聲音低了下來,“我就你一個姐,不想你在感情上一再受挫。”
符曉心底有所觸動,軟了聲,“她家確實和我們不太一樣,但是她很早就離開家了,以後也不會回去,沒你擔心的這些事兒。”
符輝頓時喜上眉梢,“真的啊?那我覺得你們其實還挺般配的。”
符曉唏噓,“你一個異性戀,対同性戀的接受度要不要這麽高?”
“我也不想啊,這不是早早就做過心理建設了麽。”符輝上下扔著魔方,語速緩慢,“五年前周意不見,慕姐不是來報案了麽,我當時問她和周意是什麽關系,她說周意是她女朋友。”
符輝握著魔方,頓了片刻,才又繼續,“慕姐說那句話的時候特別平靜,我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旁觀者卻像被人狠狠在心臟上捏了一把,又酸又疼的。就是那天,我第一次知道恐懼的盡頭原來是極致的平靜。也是那天,我突然知道一段感情可以不用區分性別。”
符曉靠著椅子,淡淡地“嗯”了一聲。
轉眼就五年了啊。
還好周意和慕青臨最後又重新走到了一起。
可經歷過的那些傷痛一經提起,應該還是會讓她們懼怕回憶吧。
符曉的心跳沉甸甸的,無端想起那個対著自己叫“韓冬”的韓秋,還有她肩膀上可怖的淤青。
“讓她走吧,以後盡量少回來。”
這個念頭從符曉腦子裡快速閃過,她喉嚨脹了一瞬,迅速拿出手機,在上面滑動。
“姐,你在幹嘛?”符輝奇怪地問。
“沒什麽。”符曉熟練地點擊幾下,驗證指紋,然後按滅手機,站起來說:“你明天還要上班,趕緊回去。”
符輝問:“你和韓姐呢?”
符曉說:“叫嫂子。”
“嫂子。”符輝対著過來找符曉的韓秋說。
韓秋應一聲,問符曉,“現在走,還是等會兒?”
符曉說:“現在吧,我爸媽每天飯後都要在樓下走一個小時,雷打不動。一會兒家裡都沒人了,我們還待這兒幹嘛?”
韓秋說:“那我去和叔叔阿姨打聲招呼。”
符曉,“嗯。”
不久,兩人開著車從小區裡出來。
風已經沒那麽燥了。
符曉降下車窗,安靜地看著道路旁千姿百態的人間煙火。
“韓秋,找個車位靠邊停。”符曉忽然說。
韓秋偏頭看她一眼,沒有問為什麽。
十點的市中心正是熱鬧時候,車位很難找,韓秋繞了一大圈,才終於等到一個要走的,把車停了進去。
韓秋問:“有事要辦?”
“沒啊。”符曉解開安全帶,抬眼看著她,笑得一如往常,“剛才在家,我給你定了明天回去的機票,所以呢,今晚就是我們短時間內的最後一晚。出去轉轉吧。自打和你認識,我們之間的話題好像總圍繞著上床,都沒什麽值得回憶的,萬一你這一走時間長,我連想你都不知道怎麽想……”
“符曉。”
“叫小小。”符曉的手指抹在韓秋唇上,眼睛望著她,“今天難得有時間,我們單純地處一處吧。”
韓秋不語,隔著近在咫尺的距離,一瞬不瞬地和符曉対視。
光線昏暗的環境容易惹人遐想,尤其是當那個人深不見底的眼睛裡全是你的時候。
符曉的手指剛剛掰開韓秋下唇,就被她捏在頸側,吻了過來。
她手上帶著點勁兒,輕微的窒息感刺激著符曉劇烈震顫的神經,她大張著口回應。
情.欲開始催燒空氣。
一聲鳴笛又讓高漲的情緒戛然而止。
兩人分開,一個臉色潮紅,細眉微蹙,一個衣衫不整,呼吸厚重。
這要是放在往常,不做點什麽可太対不起這麽一幕恰到好處的撩人光景。
今天,符曉只是眼眸低垂,一點一點幫韓秋扣好扣子,擺正衣領,說:“下車吧。”
韓秋握住符曉的手,嗓音微啞,“為什麽這麽急著讓我走?”
符曉抬眼,“不算著急吧,你本來該走了。”
韓秋盯看著符曉不語。
沉默的拉鋸戰一觸即發。
符曉頂不住,舉起另外一隻手說:“好吧,我主動招認。去見你爺爺那天,我求了他一件事。”
韓秋問:“什麽事?”
符曉說:“求他多心疼你一次,別再讓誰有機會逼你什麽。”
“小小……”
“爺爺肯定會幫這個忙,但也要我們自己配合。”
“韓秋,你走吧,以後盡量少回來。”符曉的聲音沉緩堅決,“我和慕青臨不一樣,我沒她冷靜,也沒她能忍,就像那天在醫院,我只是猜測你可能出事,就把自己嚇得亂了陣腳,你說你要是真有點什麽,我還不鬧翻天?所以走吧,一直不回來都行。”
韓秋握緊符曉的手,深色瞳孔裡翻湧著的情緒壯闊而沉默,“我不回來,就要你兩頭跑。”
符曉的眼睛看著韓秋。
她也看她。
“我樂意。”
符曉一個字一個字,說得緩慢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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