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符曉。
昨晚, 她大概把半輩子的耐心都用在了親吻她肩頭那道刺眼的淤青上,一面吻,一面反覆告訴她, “韓秋, 你是人, 疼了要哭。”
她還說:“韓秋, 今天不是我,不會累, 不會停,你忍不住的, 所以別忍, 我非要你哭。”
到後來,她被符曉注視著, 尋著她最難以忍耐的時候,將那些不會因為疲累而間斷的刺激調整得更為強烈, 她便真的控制不住流出了眼淚。
哭過之後,她身體裡緊繃的神經變得無比輕松,在符曉身邊一闔眼就覺睡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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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秋抬起手,用手背蓋住有點乾澀和腫脹的眼睛。
應該不會比想象中嚴重吧?
昨晚結束,符曉已經幫她冰敷過了。
也是昨晚,她頭一次感受到了符曉的體貼和細心。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向她證明,她不認命的選擇沒有錯,即使這樣會對不起爺爺。
“爺爺……”
昨晚,符曉說過要帶她去見爺爺。
韓秋愣了一瞬,迅速偏頭去找符曉,身邊卻空空如也。她的心直往下沉,立刻坐起來給符曉打電話。
之前上百個未接的陰影還殘留在韓秋心裡,電話撥通後,她甚至不敢立即放到耳邊,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正在呼叫…”幾個字,希望它們能順利變成計時器。
“韓秋!”
電話隻響一聲就被符曉接通。
因為沒開揚聲器,她的聲音很小,但韓秋依然能聽出其中愉悅。
韓秋懸空的心落回實處,快速拿起手機,問符曉,“在哪兒?”
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乾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
符曉揶揄地笑,“行了行了,別硬撐,知道你昨晚叫得多,嗓子還乾著。現在聽我說就行了。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大概半小時到。你用這半個小時洗漱吃飯,換好衣服等我。”
韓秋問:“等你做什麽?”
符曉笑了一聲,聲音低下來,“說好的,帶你去見爺爺。”
韓秋握緊了手機,“我能進去?”
爺爺葬在家族墓園裡,不像公墓誰都可以進,不然她也不會十五年都見不到爺爺。
“能啊。”符曉打了轉向燈,規律地響著,“我前兩年做過一個喪葬行業的專題,這行水深,不少人在我這兒欠了人情,現在剛好用一用。”
“是不是很麻煩?”
“沒,打兩個電話而已。”
“韓秋,你們家真是江坪韓家?”符曉問,“我按照你給我的你爺爺的名字和生辰,問到結果是這個。”
韓秋從床上下來,站在窗邊,看著外面刺亮的陽光,說:“介意?”
符曉沒有猶豫,“介意個屁,就是覺得不可思議而已。我爸媽都是普通工人,我弟呢,派出所民警,我的工作聽起來挺好,充其量也就是個體面點的白領,和你這個韓家長女比起來,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韓秋說:“我十五年前就已經離開那個家了。”
符曉聲音淡淡的,“嗯。”
今天早上,她收到回復電話,說她要找的人是江坪韓家的人,第一反應確實有點懵,接著就開始理解為什麽韓秋總是坐得端端正正,為什麽她的衣櫃裡有那麽多價值不菲的禮服,為什麽她說她的親戚有比刻刀還鋒利的眼睛。
江坪這座城不小,有像紅門巷那樣擁擠的角落,自然就有她們難以想象的高門大戶。
有參差的才是真實。
只是韓秋生在那樣一個關系盤根錯節的大家族裡,注定會比普通人多一些束縛。
她正常的人生軌跡應該是被裝在光鮮亮麗的殼子裡,有人盯著長大,然後結婚承業。
可她偏偏喜歡了同性,就不得不承受比她們這些普通人更沉重的懲罰。
“韓秋,仔細想想,你還不如生在普通工薪階層家裡的我,更不如紅門巷裡平凡,但是無拘無束的周意。”符曉說。
韓秋開了窗,低啞嗓音突然就變得敞亮起來,“現在我和你們在一起。”
符曉靜了一秒,開懷大笑,“趕緊去洗臉吧,等著我去接你。”
韓秋說:“路上開慢點,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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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半個小時,符曉隻用二十分鍾就到了。
她拎著車鑰匙進來,一眼看見站在桌邊喝水的韓秋——頭微仰,脖頸修長,白皙皮膚上印了枚鮮紅吻痕,撩人得很,偏她又要把扣子扣到最頂,做一個“老古板”。
矛盾感在韓秋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符曉看著,更想把她扒光了,讓她沒辦法再裝。
可惜現在時機不對。
符曉忍了忍,快步走過來,吻在韓秋頸邊。
韓秋本能偏頭,方便她在自己脖子裡輕吮慢咬,纏綿曖昧,和之前總帶著欲望的感覺截然不同。
韓秋反而受不住她這麽來,手撐在桌邊,自然地低吟出聲。
符曉抬頭,吻她的下巴,“韓秋,以後就像這樣,別再忍著了,你叫起來很好聽。”
韓秋捏著符曉的脖子,往她唇上吻,“可以是可以,有個前提。”
符曉問:“什麽前提?”
韓秋說:“別再給我用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符曉“唉”一聲,明知故問,“奇怪嗎?我看你挺喜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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