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被她踹得大半掛在床邊,剩下那點跟她也沒什麽關系, 渾身上下就一條小內褲,光溜溜地趴著, 右腿伸直, 左腿折起, 白得藕段一樣的胳膊抱著枕頭, 整張臉埋在裡面。
慕青臨站在床邊, 發愁地看了兩秒周意擰得和麻花一樣的睡姿,更擔心她把自己悶死在枕頭裡。
慕青臨側身坐下, 在周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說:“懶蟲,起床了。”
周意好夢被攪,煩躁地扭動兩下, 問:“幾點了?”
慕青臨說:“七點。”
周意抱緊枕頭, 頭往回縮, 用力抻了抻身體, 看起來要醒,忽然又沒骨頭似的趴回去, 再沒有一絲動靜。
“……”
要不是她把臉從枕頭裡放出來側著,折起的腿也抻直了, 慕青臨真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全是幻覺。
慕青臨疊起腿, 胳膊肘抵在膝頭,偏過頭, 用手指虛托著下頜盯人。
這隻懶鬼不愛運動到什麽程度呢?
一到體測就想找替考。
大二那會兒被她發現,氣得按沙發上, 狠抽了兩巴掌屁股,才抽抽噎噎徹底斷掉這個念想。
但這並沒有改善她和運動無緣的本性,瘦得往那兒一趴就剩薄薄一點,襯得四肢越發纖細,尤其是這腰……
“嘶——”
她昨晚捏的時候怎麽下去的手?
慕青臨深刻反省。
不過,正因為不運動,周意身上才哪兒哪兒都軟,而且,該有的地方一點不含糊——蜜桃似的臀部挺翹飽滿,胸前受到擠壓的軟肉只是露出來半邊輪廓就知道正面會相當漂亮。
當真是老天爺賞飯吃的人,接準一次就能管一輩子。
慕青臨定定神,捏了周意一小撮頭髮,在她臉頰上撓癢癢。
周意氣得罵人,“手欠不欠啊!”
慕青臨說:“欠。”
“信不信我給你剁了喂狗!”周意磨牙。
慕青臨放下她那撮頭髮,細軟指尖掠過纖薄脊背,點在臀上,意味深長地說:“昨晚不就喂你了麽。”
周意呼吸一頓,血色從臉脖一點點漫下來。
寂靜蔓延。
周“紅人”一聲不吭從床上爬起來,進了衛生間。
“哢!”
還把門鎖了。
慕青臨挑眉。
防誰呢?
“咳。”防她。
她們兩個昨晚的興致都比較高,玩了點新花樣。
也不過分,就是給周意手捆著,眼睛用她裝飾襯衣的絲巾蒙著,再由周意自己數個數,沒數到吭聲的數字不能吭,不然從頭再來,數到了……她又不按約定來,把人折騰得慘兮兮的,哭到後頭,整個身子都在抽搐……
慕青臨身體往後一倒,無聲歎氣,“自作孽不可逭,活該你被防。”
————
飯後,慕青臨送周意去學校。
她今天正式畢業,通知裡要求博士生八點三十集合,八點四十開始拍合照,之後是畢業典禮,學位授予儀式,整個過程要持續一上午才能結束。
周意一想到那個菜市場一樣鬧哄哄的畫面就頭皮發麻。
她盤起腿,往副駕座位裡一靠,半死不活地說:“像我們這種聘書都已經拿到手的人真的有必要參加畢業典禮嗎?有嗎?!畢業對我們來說不過是從學生變成老師,進的樓一樣,乾的活一樣,連坐的椅子都沒有變!!!”
周意越想越覺得折騰這一趟不劃算,她兩臂環胸坐起來,盤算半晌,一臉認真地盯著慕青臨說:“我決定不去學校了。”
慕青臨扶著方向盤,連個余光都沒給她,“由得了你?”
周意不甘心,“我的事怎麽就不能由我?”
慕青臨反問:“由你,你覺得你還能拿到畢業證?”
周意梗住。
一個把學院裡頂有名望的老教授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人,一個不知道每天有幾節課,分別是什麽課,應該在哪個教室上的人,“啊……”沒被勸退可以算是奇跡了吧。
周意放下胳膊靠回去,沒有任何技巧地岔開話題,“你今天陪我不?”
慕青臨沒轉頭,但周意看見她的視線往眼尾瞥了一下,很快。
她的預感忽然很不好。
“你不會是不來吧?”周意眯著眼問。
慕青臨如實說:“早上有個會躲不了,結束我馬上過來。”
“哦,正事啊,那你去吧。”周意說。
她雖然抑鬱,但能理解。
慕青臨現在的身份不同從前,有一身的責任要擔。
再說了,她又不像別的畢業生,這一離校就是一輩子。
她只是在畢業這天領兩張證書而已,領完了該幹嘛幹嘛,窩都不帶挪的。
周意說服完自己,心裡還是有點酸。
之前她本科畢業,後來佩佩她們研究生畢業,慕青臨都有盛裝出席,還送了一大束花,拍了很多合照,那是能留一輩子的東西。
現在她博士畢業反而沒了。
學位服可就穿這一天,再想穿就得是紅燦燦的導師服。
也不知道她要奮鬥多少年,才能穿上。
“唉——”突如其來的壓力。
慕青臨聽到周意歎氣,騰了隻手揉著她的腦袋,問:“生氣了?”
周意語氣涼涼,“你如果能在一秒內把手從我腦殼上挪開,我或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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