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們做宣傳,找資源,這是我的承諾,後來我卻沒有再去過西南一次。
沒親眼看到,那不管西南現在的野保環境有多大改善,對我來說始終都是個遺憾。
這次是個機會,我想給西南,給我的媽事畫個句號。就像這支紀錄片,找到殺死我媽的凶手,同樣也是我從九年前就一直在等,但因為知道希望渺茫,只能閉口不提的。”
周意懂。
慕青臨咬著滿嘴血問王和靖的那句「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了」能涵蓋她對商寧之死全部的遺憾和歉疚,她需要一個句號來被赦免,即使她什麽都沒有做錯。
同時,這也是她給商寧的交代。
周意動搖了,“可能會很危險。”
慕青臨說:“把沒做完的事做完是我為人女的義務,還有,你忘了?我還是記著,身上帶著攝像機,把看到的真相記錄傳播是我的責任。”
“相同的地方,同樣的結果,你可能會面對第二次。”
“但我這次不是旁觀,不會被迫體會那種無力;你和我媽的處境也不一樣,只要你別再想著什麽還債,單純做一個野生動物的守護者。”
心無雜念才有可能戰無不勝。
周意明白,她用力抓住慕青臨的手,灼灼目光盯看著她。
不過兩三秒,周意猛地起身,拉著慕青臨往出走。
門口,韓秋,Antoin,Zak……除了飼養員和留守巡護員之外的其他16人已經集結完畢,只等周意。
看見她,靠在車邊的韓秋直起身體,把屬於她的槍扔向她。
周意穩穩接住,背在身後,說:“抱歉,剛有點私事,耽誤了。”
韓秋說:“剛剛好……”
“你也去?”韓秋看著慕青臨舉在手裡,已經開始錄製的攝像機問。
“她今天只是電視台跟蹤采訪的記者。”周意說:“我帶來的,跟我。”
Antoin沒說什麽,他已經從Lieve警長那裡了解到了現在的情況:死了四頭像,兩隻人工圈養的獅子。
對獅子的獵殺是近幾年才衍生出來的一種極具爭議的活動——「罐頭狩獵」。
人工圈養的獅子會在觀光客付錢之後被帶到野外,他們站在急速行駛的卡車上,手持獵槍,歡呼著追趕,射殺。
這是西方中產或者頂級獵人鍾愛的遊戲。
在當地,一些地方已經立法禁止,但仍有部分人認為這項活動能為政府帶來可觀收入,還在持續進行。
上次那頭黑犀身上的十三槍多半也是他們在享受獵殺的刺激。
Antoin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憤怒又無力。
他們所在的地區嚴格早就禁止了這種活動,盜獵團夥敢明目張膽地帶人和獅子進來,很明顯是不把政府和巡護隊放在眼裡,放任下去,還不知道要死多少動物。
他們或許真的需要更多渠道去公開這些殘忍的畫面,哪怕只是讓那些人一時忌憚,他們的動物也能得到喘息和繁殖的機會。
“謝謝……”Antoin鄭重地用中文說。
慕青臨不語,沉靜目光緊鎖著手裡可以記錄一切的攝像機。
一行人迅速出發。
周意、慕青臨、韓秋和Antoin開一輛車,剩下的人分坐兩輛Lieve警長昨晚留下的軍用越野。
車廂裡平靜又沉默。
這是他們的工作,不論此番前路是否凶險都不能退縮。
——
往西兩百多公裡的草原深處,Lodovico的軌跡短暫出現了一會兒。
它跑得很亂,很明顯是在竭力躲避危險。
到這裡,基站的覆蓋率聊等於無,乾等著Lodovico的軌跡再次出現,約等於替它們收屍。
Lieve警長等不起。
Antoin幾人到的時候,他的保護隊已經兵分三路,順著盜獵團夥可能出現的方向展開追捕。
Antoin他們最熟悉的方向是西方,和Lieve警長碰頭,更新過信息後,一行人直逼正西。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周意趴在窗邊,沉聲道:“腳印!”周圍還有明顯的車轍。
慕青臨拉進鏡頭,收錄著地上雜亂的腳印。
有兩個方向。
慕青臨把這個發現告訴周意,問她,“要不要分開追?”
“不用……”周意和Antoin同時說。
周意偏頭問後排的慕青臨,“還記不記得我上次為了躲開那幫人,一直往南開的事?”
慕青臨說:“記得……”
“往南有一條大河,大象渡不過去。它們常年在這裡活動,非常清楚,但是再往西不到二十公裡就是叢林。
一旦進了林子,那幫人的車被擋在外面,他們就很難在追上大象。大象很聰明,它們知道該怎麽走。”
周意說,怕只怕時速只有24公裡的它們等不到進林子就會被盜獵者的子彈追上。
Antoin加快車速。
周意拿出Lieve警長臨時配備給他們的衛星電話和保護隊的人取得聯系,同時胳膊伸出窗外,朝後車做了個警戒的手勢,直到他們看見,鳴笛回應。
不到十分鍾,遠處響起槍聲。
Antoin猛打方向,朝那個方向疾馳。
周意立即側身緊靠車門,端起槍上膛。
車子穿過灌木叢,和正在驅趕象群的盜獵團夥迎面撞上,果真是周意他們之前發現的,一共三輛車。
周意有所準備,朝著為首那輛車的司機就是一槍,正中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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