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撞上,慕青臨大喊,“小九!”
周意一腳油門踩下去,儀表盤直接飆滿,兩輛車的距離立刻被拉開。
後車失手,惱羞成怒,速度比之前更快。
前面不遠就沒路了。
慕青臨眼睛一亮,終於明白周意的意圖。
“抓緊!”慕青臨低聲提醒後排兩人,同時快速回到副駕,扣上安全帶。
周意看到她抓緊扶手的刹那,猛踩刹車打方向,幾人的身體隨著車尾側滑的巨大慣性甩出去,被安全帶勒得胸骨生疼。
周意沒有放慢速度。
後車來不及反應,比直地衝出去,撞上灌木叢裡的石頭堆。
萬千裡聽到那聲響,興奮地差點跳起來,“媽的!太解氣了!”
段藝直接口頭艸人祖宗。
周意依舊冷靜地抓著方向盤,不敢掉以輕心。
“姐,看下這裡有沒有信號。”周意說。
慕青臨的手指已經按在了屏幕上,“有。打給誰?”
周意說:“Antoin。”
慕青臨找到Antoin的電話,打開免提。
響過兩聲,電話接通。
周意說:“Antoin,我們在村裡遇到了一夥盜獵的,手裡有槍,五個人。我車上一共四個人,暫時沒有危險,正在往回走,現在離營地不到三十公裡,正西。”
Antoin立刻明白過來周意的意思,一對五,她一個人正面肯定剛不過,何況還有三個人要保護。
“堅持住,我馬上聯系Lieve警長!”Antoin說,他們畢竟是非政府組織,人員素質和武器裝備有限,遇到危急情況,必須第一時間聯系政府武裝力量。
周意沒再多言。
後面的人已經追過來了。
突然,車窗外傳來「砰」得一聲巨響,車身失去控制。
周意松開油門,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不動。車子劇烈地打了幾個滑,側撞進灌木叢裡。
終於停下,夕陽漫天。
周意把槍塞到慕青臨手上,用力揉了一下她的頭。
她剛才聽到頭磕在玻璃上發出的悶響了,可她現在沒有時間給她姐好好揉一揉。
“姐,你們下車,往西走,遇到Antoin後,告訴他們我會一直往南。”周意說。
萬千裡震驚,“你想幹什麽?!”
周意,“車胎爆了,現在分開走是最安全的!快點!”
萬千裡還想說話,人已經被段藝拉了下去。
一直沒說話的慕青臨攥了一把口袋裡的存儲卡,嘴裡每一給字都咬得異常清楚,“周意,你死了,我不會殉情!記著!”
慕青臨下車,和萬千裡、段藝頭也不回地鑽進了灌木叢。
他們身後,周意一腳油門踩到底,後輪卷起漫天黃土。
她知道慕青臨不會殉情,可她會和過去五年一樣人前活得光鮮明亮,人後全是沉默和孤獨。
她舍不得她活得那麽累,更不可能讓那個糾纏了她兩年的噩夢重演——在同一個地方失去兩個最愛的人,所以她不會死,絕對不會!
周意眼睛是紅的,心卻異常冷靜。她一路極速,穿過枯黃的灌木林,衝上廣闊草原。
乾季沒有生命力的草原被夕陽染成血色。
周意從它身邊經過,帶著風一樣的速度,義無反顧地闖入了狂風過後寧靜到極致的湖心。
——
半個多小時後,慕青臨三人和Antoin匯合。他們坐上韓秋的車,往營地開。
身後的夕陽漸行漸遠。
慕青臨看見杯架裡的煙,松開一直攥在手裡的槍,說:“介不介意我抽一根?”
韓秋快速看慕青臨一眼,半天才說:“劣質煙,你沒抽過的話最好別碰。”
慕青臨說:“壓壓驚……”
韓秋沒再阻止。
慕青臨降下車窗,從煙盒裡敲出來一根,找到打火機點燃。
果然又烈又嗆,慕青臨劇烈咳了幾聲,眼睛裡全是紅血絲。
她在車窗上趴了一會兒,坐起來,試著又抽了一口。
這次她吸得很慢,很深,陌生而強烈刺激進入肺部後腦子會有一瞬間空白,整個人是輕的。
她忽然就有點明白為什麽每盒煙上都印著「吸煙有害健康」,卻還是有那麽多人趨之若鶩。
慕青臨抽完一根,又拿了一根。
回到營地的時候,乾癟煙盒徹底空了。
慕青臨把槍交還給韓秋,道了謝,說:“我去洗個澡。”
韓秋欲言又止,最終只是看著她挺直的背影,什麽都沒有說。
早已經等急的符曉快步走過來,問:“都回來了?”
韓秋搖頭,“車胎爆了,周意把慕青臨他們放在半路,自己開著車引開了那幫人。”
符曉不說話,越過韓秋要去找慕青臨。
韓秋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壓著聲說:“讓她靜一靜。”
符曉冷笑一聲,聲音尖銳,“老婆命都沒快了,她怎麽靜?!”
“符曉!”
“少他媽跟我扯淡!她不是你朋友,你當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符曉急得口不擇言,“你知不知道她上一次意識到周意可能出事是怎麽熬過來的嗎?不敢哭,不敢提,每天沒事人一樣,晚上呢?五年!她幾乎一個整覺都沒有睡過!”
符曉吼完,韓秋寂靜的眸子沉得只剩一片漆黑,盯看著她,說:“符曉,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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