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問?我想見學姐。”陳孟鯨自問自答。
“我們說好了工作日不見的。”
“學姐,那是你單方面的決定,我沒答應。”
“你也沒反對。”
“我沒說是就意味著不同意。”
“……”
別人沒說不的時候,她會當作別人同意;
自己沒拒絕的時候,情況居然來個反轉。
真能夠雙標——
“我很忙。”
“已經兩天沒見,學姐都不想我啊?”
“陳孟鯨,一定要見面才算想你嗎?”
“對。”
“……”周相許對自己感到無語,
明明知道陳孟鯨是最不委婉的類型,她還趕著入套。
“放學的時候人太多。”
“我可以提前溜。”
“我不當壞人。”
“我來當。”
“我不跟壞人為伍。”
“……”……
以前,一個人在家,即便沒有任何事,周相許也不會覺得寂寞。
而現在,和陳孟鯨聊天終止的間隙,常常會有孤單感冷不防襲上心頭,
這種時刻,她才知道她比預料中更想見到陳孟鯨。
在等待陳孟鯨回消息的時間裡,
周相許決定,如果今天她再叫自己去接她——
不不,完全可以更主動一點的。
不等陳孟鯨回復,她又連著發了一條消息,“你幾點下班,我去接你。”
消息發出去之後,她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
一般來說,在工作日周相許不會在早晨八點以後和下午四點半之前給陳孟鯨發消息,而現在已經四點半過後——
為什麽這次陳孟鯨這麽久都沒回復?
下周就要期中考,她是新老師,應該在奮力工作。
這種想法對周相許是自然而然的,因為她本身就是那種工作起來就昏天地暗的類型。
所以,即便陳孟鯨沒有秒回她也沒有特別介意,
至多是有點不習慣而已。
是的,不太習慣。
沒記錯的話,陳孟鯨一般要五點半才下班,
她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回去換了一套衣服。
結果直到她換好衣服還是沒有收到陳孟鯨的回復。
不對勁。出門的時候,她壓住心中的不安。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兩點半的時候陳孟鯨不是說了下午有很多事情要做嗎?她一定是還沒有忙完。
走出舊別墅區,到了大路邊,一輛空的出租車剛好遠遠駛過來,周相許招招手,綠色的車輛停下,上了車,二十多分鍾之後,車子就將她送到了美荔中學的大門外。
一路上,她不斷看手機,
手機卻始終安靜得像隻鵪鶉。
下了車,周相許習慣性地站到樹蔭下,
距離五點半還有十來分鍾,從學校大門看進去,夕陽西下時分的校園裡依然顯得很安靜。
陳孟鯨說過,她下午都沒有課,於是周相許撥了她的電話,
嘟聲響了很久,沒人接——
通信公司機械的女聲冷冰冰地傳來,“你撥打的用戶無應答,請稍後再撥。”
五分鍾之後,周相許又撥了一通。
依然是漫長無比的嘟聲。
“也許在開會。”周相許想著,剛要掛斷,電話被接通了。
“陳孟鯨。”
“學姐你好,我是陳老師的同事——”
那一面傳來一道陌生的、語氣略帶些遲疑的明快女聲,“我想你應該很擔心她的情況,所以就貿然接——”
“陳孟鯨怎麽了?!”周相許很少這樣打斷陌生人的話,尤其是第一句話。
“哦——你不知道啊?”
“請你告訴我,陳孟鯨她怎麽了?”
“學姐不要著急,陳老師人沒事,她接道消息說家裡著火,剛剛回家去了,應該是走得匆忙,她手機忘在辦公室了,你放——”
“好的,謝謝你。再見。”
周相許匆匆掛了電話,轉身跑到路邊,迫不及待地攔車,
很快,車攔到了,她拉開車門,還沒坐進去就衝著前面的司機說:“七鷺花園東門。”
“姑娘,你嗓門好大,年輕人中氣就是足啊。”
周相許顧不上司機調侃她的嗓門責怪她吵他耳朵,也顧不上說抱歉,“請開快點,我很著急。”
又大約過了二十分鍾,出租車在目的地停下。
周相許一下車就看到高空飄散著濃煙,小區門口雖然沒有什麽人,但看到車道反常地洞開著,她沒多想,直接往裡衝。
七號樓樓下停著好幾輛消防車,警戒線外圍著很多人,
大部分人都在昂首看著還在冒煙的樓層,
周相許顧不得災情,既然陳孟鯨是從學校趕回來,就說明她現在應該在人群中,
隻掃了一遍,她就輕而易舉地在眾人的背影中搜到了那道高挑細長的黑色身影。
啊,在這種混亂的時刻,居然還有不少人在說話的同時還一邊偷偷地打量著陳孟鯨,周相許不知道為什麽她在這種時候注意到的居然是這種細節——
她氣鼓鼓地直衝向陳孟鯨,
也許是人聲過於吵雜,
周相許在她身後站定,陳孟鯨絲毫無所察覺,她雙手抱著腹部,也昂首看向還在冒煙的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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