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是”,傷害的將會是陳孟鯨;
說“是”,傷害的又將會是她自己。
所以她的回答最終變成了“我不知道”。
或許,只有這樣她才能夠若無其事地和陳孟鯨繼續處下去,
若無其事地做到那些被她錄下來的那些話,
雖然那都是一些醉話,但周相許在陳孟鯨播放那些話的時候沒有讓她不要把她的醉話當真也就意味著,她承認那些醉話,那些醉話有效。
而且,她也是真的想,從今往後,只要允許,她都會陪陳孟鯨喝酒、聊天,說笑或哭泣,
甚至是,陪她睡覺,只要她喜歡。
當然,周相許也希望,陳孟鯨可以這樣陪她。
和陳孟鯨重逢之後,
孤單的何止陳孟鯨一個?
周相許在陳孟鯨荒涼的等待中看到了這些年以來被她刻意地忽略的寂寞,
所以,她也想要得到陳孟鯨的陪伴。
雖然說她們今天早晨的狀態已經跟在交往無異,
可在找到出路之前,周相許都不太想承認她們在交往,
因為這是一種不負責。
她是認真的性格,一旦認定了,只要対方不松手,她是絕対不會先放手的,
這也注定,在感情中,她比陳孟鯨更加謹慎。
“不知道?”
果不其然,周相許在回應之前就料到陳孟鯨會反問。
“陳孟鯨,我覺得我們不用急於確認這個問題,”從來沒有這麽小心翼翼過,她很害怕說錯哪怕一個字就會把陳孟鯨再一次惹哭,“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先這樣相處,我覺得這樣対彼此都好。”
陳孟鯨黯然的表情緩和了一些,“這樣是怎麽樣?”
雖然表情緩和了,可她語氣中的冷意並沒有減輕。
“就是昨天晚上我說的那樣,一起喝酒、聊天,或者說笑之類的——”
周相許沒想到,清醒的時候說出這種是如此羞恥,
到底,酒精都做了什麽手腳,自己才能沒遮沒攔地說出那種話?
跟她的難為情相反,陳孟鯨看著周相許的眼睛,自然而坦蕩地說,“還可以一起睡,是嗎?”
周相許已經沒辦法繼續跟她対視,
她低下頭,輕輕地答了一聲,“嗯。”
也不知道陳孟鯨聽到了沒有,
反正她自己差一點就沒聽清。
“學姐還真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呢!”
周相許不懂陳孟鯨為什麽要語帶嘲諷,
是因為剛剛腳尖貼到一起的時候自己沒有及時收回腳嗎?
還是自己対她傳達了不會再逃避、讓她有了她們已經在交往的篤定想法,及至她問出口卻得不到預期的回應?
“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合適,就算了。”
周相許努力抬起頭,努力地看著陳孟鯨的眼睛說。
如果說第一次只是ONS,
第二次一起睡,她真的不允許依然還是ONS了。
即便是酒後睡,但其中所飽含的情意,陳孟鯨一定也非常清楚,
不然她也不至於將自己再次帶到她家裡,
還幫自己換了衣服,又一次洗了衣服,
雖然說有可能剛開始是自己酒後胡鬧,
但陳孟鯨沒有喝酒不是嗎?她如果想拒絕,不至於做不到。
“我沒說不合適。只是,我想知道為什麽不能直接是交往?”
“我是怕——”
周相許看著她駭人的眼神,盡管不想說得太清楚明白,但看著她一副想要問個一清二楚的神態,便冷靜地跟她解釋,“如果最終還是沒法爭取得到我媽媽的理解,我想我估計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孟鯨點頭,
在母親和愛情之間,溫和的人都會選擇前者。
周相許繼續說,“我是怕不會有結果,所以昨天在美荔中學才會那樣說。我真的不敢保證可以一直跟我媽媽対抗,但,現在,我會盡力爭取得到她的理解。”
“這樣就可以。”陳孟鯨臉上的濃雲終於消散了。她說:“我依然會等學姐。而且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陳孟鯨——”
周相許又低下頭,她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眼淚,“謝謝你。”
這種時候,應該感到開心的不是嗎?
陳孟鯨願意陪著自己,願意繼續等自己,應該感到開心,
可淚水就這樣莫名地、失控地因為陳孟鯨的話湧出。
讓她感到難堪。
“學姐要不要靠著我的肩膀哭?”
偏偏陳孟鯨還可以比剛剛更加溫柔。
這難道真的是孤傲的、說話常常很冷酷的她能夠說出來的話嗎?
周相許抬起頭,被她這樣一說,她反倒不好意思再哭,“你怎麽什麽話都能輕易說出口?”
“不然呢?”陳孟鯨的臉上露出罕見的溫柔的笑。
“陳孟鯨,謝謝你。”周相許抽泣著,再次対她道謝。
陳孟鯨拉出兩張紙巾遞過來,“如果學姐還要哭,可以等一會兒再擦,不然很廢紙。”
“噗嗤——”周相許接過紙巾,破涕為笑。
是的,陳孟鯨總能夠將她逗笑。
這時,周相許的目光又落到陳孟鯨脖頸右側,
擦乾淚,她問道,“你的脖子怎麽了?”
“學姐問的是這個還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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