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想八想,想得她腦袋又痛又糊,還是沒想起更多細節。
目光又落到那個草莓印上,周相許的臉開始發燒,
沒有第三者,始作俑者隻可能是自己,
還有,那道細細長長的劃傷是怎麽來的?
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狂野暴力了?——
陳孟鯨長睫微微翕動,跟著眼睛緩緩睜開,
輕輕的一陣鼻息聲之後,她抬眸說:“學姐想起什麽來了嗎?”
她的聲音乾乾的,帶著剛剛睡醒時所特有的含糊不清。
“我應該想起什麽?”
陳孟鯨側首,將脖頸對準周相許,
接著左手扯開右襟,“這些提示夠嗎?”
周相許看著那些痕跡,垂下頭,心想夠了。
“我想不起來了——”她從沒這麽羞恥過,
羞恥得這句話幾乎快要不能完整說出口,
她以為這已經是她人生中最羞恥的時刻了,
很快,她的記錄就被刷新了。
“學姐打算用想不起來來推卸責任嗎?”
陳孟鯨翻身半起,手肘支在枕頭上,手心撐著臉頰,一眨不眨地看著周相許。
她眼角的睡意還沒散去,看起來一臉的迷糊。
“什麽責任?不懂你的意思。”
“就知道會這樣,”陳孟鯨向後翻身,拿起手機,
解鎖之後,她點了點,
一陣窸窣聲之後,手機裡發出周相許的聲音,“——陳孟鯨,你不是說你已經孑然一身很多年了嗎?從今往後,學姐都會陪你,陪你喝酒,陪你聊天,陪你說笑,陪你哭泣,啊——”
驚叫伴隨著哐啷聲,聽起來是她被什麽絆到腳了,“還可以陪你睡覺,只要你喜歡,以後,你都可以抱著學姐睡——”
周相許已經沒臉再聽下去,忙去搶陳孟鯨的手機,
結果她倏地靈巧躲開,
手機裡,周相許還在繼續說著不堪入耳的胡話,
兩個人扭來扭去爭奪著手機,
直到錄音播完,周相許也沒有搶到陳孟鯨的手機。
某個人的臉早已經徹底地變成熟蝦色。
“這只是學姐昨晚說過的一小部分——”
“陳孟鯨!”
周相許的威懾沒起絲毫作用,
陳孟鯨壞笑著,將頭髮撩到後背,“學姐要說話算話。”
一瞬間,她換上了無辜的眼神,可憐巴巴地看著周相許。
周相許看著眸底的壞笑還沒徹底褪去的她,
靜靜地怔了怔,她知道,要推卸並不難,
可發生這一切之後,她不願將那些胡話完全歸結於酒精,相反,她覺得她應該感謝酒精,要不是因為喝了酒,也許,藏在她心底的話,她永遠都無法對陳孟鯨坦露。
“昨晚不是□□過了嗎?”
她低下頭,聲音小得自己都快聽不清了,
偏偏這也逃不過陳孟鯨的耳朵,“可學姐說的是,從今往後——”
周相許沒逃避,也沒拒絕,她大感意外。
好像,隻隔了一夜,她已經不是昨天下午的她。
“陳孟鯨,我要回去了,你再睡一會兒。”
“我也該起床了,班主任也需要六點鍾起床。”
陳孟鯨笑。那由衷的笑帶著一種願望達成的喜悅。
雖然沒睡飽,但一想到學姐沒有拒絕她,
就算接下來幾天都不眠不休,她覺得也可以。
“我的衣服呢?”
“在陽台上。”
“你又幫我洗衣服?”
“不行嗎?”
陳孟鯨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和口吻。
周相許不答,她先梭下床,趿著拖鞋出了臥室。
“學姐,不準偷偷跑掉。”
周相許腳步一滯,身子微不可察地僵了僵,她背對著陳孟鯨說:“不會。”
雖然是在回答陳孟鯨,
但她覺得更像對自己的承諾。
“學姐,可以在陽台上換衣服,不會有人看見。”
周相許的身子又僵了僵。
到了陽台,遠遠地,她看到太陽已經出來了,
窗外對著巨大的湖濱公園,對面的房子至少在兩三公裡之外,而且那邊是低層,確實像陳孟鯨說的那樣,不可能有人看得清。
周相許在陽台上換好了衣服,
想了想,她將穿過的睡衣放到角落的洗衣籃裡。
陳孟鯨真的很壞,每次都要在那個地方留下痕跡,
不過想起剛才她扯開她衣襟的那一幕,
兩個人算是扯平了。
感覺上,陳孟鯨應該不會對喝得神志不清的自己出手,
這次一定又是自己提出來的吧?她是沒辦法拒絕,所以才順從了嗎?
周相許決心以後都不要喝酒了,酒後不只亂性,而且還會胡言亂語,
誰知道自己還說了多少不可挽回的話,
誰知道,那些話陳孟鯨錄下了多少。她心機真深。
離開陽台之前,周相許特意看了看牆角那棵看起來顯得很寡情的仙人掌。
一個多月過去了,仙人掌一點都沒變,看起來還是那麽孤冷。
折回臥室的時候已經見不到陳孟鯨的身影。
也沒在臥室的衛生間,
周相許馬虎地衝了把臉,抽兩張擦臉巾擦乾臉,
細細地看了看,除了臉紅得有點可疑,其他的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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