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簫試探性地將雙手放到那纖纖細腰上。
“那你要及時給我反饋。”
“閉嘴。”那雙綠眼中突然迸出了侵略性,帶著足以吞噬星空的欲望。她捧起盧簫的臉,逼迫她貼近。
是肯定的標志,是樂意的信號。
盧簫不再猶豫,臉頰靠在她的胸口,砰砰的心跳順皮膚傳入耳朵。她們開始共用一個感官。
白冉單手解開盧簫襯衫的扣子,一切動作都熟練流暢。她翹起尖尖的下巴,微笑與迷離的眼神一同誘惑。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還能看到點點淚光。
“你只需要告訴我的身體,它完成使命了。最高明的騙術,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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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馴化一條蛇?
那天,盧簫找到了答案。
當捕獵式的眼睛蒙上楚楚可憐的淚光時,當臉頰的紅暈透出服從的溫順時,當進攻轉為包容時,她找到了答案。
用溫柔與縱容,用平等與尊重。
她們相對躺在潔白大床上。
她們相對躺在天使的羽毛上。
得到了滿足的蛇環住上尉的身體,將臉埋到她的頸間。
“謝謝。”
“我也該謝謝你。”盧簫抱緊她。
這是真心話。
經過今天,惡魔的陰影已經消散,她將不再懼怕太陽。
身上全是汗,但仍緊緊貼著。
盧簫從沒有這麽喜歡過什麽;不是指熱愛,而是純粹的喜歡。喜歡的不光是那具身體,還有其內的靈魂,喜歡這女人的一切。
世間沒有任何一種快樂能夠比肩剛才的事情。很慚愧,但這是事實。
白冉的鼻尖貼到她的鎖骨處:“已經很久沒這麽舒服過了。”
“我很高興。”
“好想一直抱著你。”很接近調戲的語氣,但相比調戲又過分誠懇,還有點像撒嬌。白冉終於完全恢復了正常,不再受本能的任何干擾。
如果她們的身體可以融入彼此。
如果能夠成為一片永不分離的混沌。
這算是求愛?還是告白?還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過於模棱兩可的話語,一股陌生的恐懼泛上心頭,讓盧簫的四肢突然僵硬。她想起白冉平常的態度,明白這或許什麽意味都沒有。
對這條來去無蹤的蛇來說,還是自由最重要。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管,單純的上床就好。
然而剛才自始至終,盧簫隻吻過那雪白的頸。她自認為沒有資格直接吻嘴唇。
遺憾,卻又不那麽遺憾。
幽靜的秘密並不重要。
“你怎麽不理我?”白冉抬頭,不悅地看她。嘴唇輕輕嘟起,任何軍隊的影子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單純的女孩。
盧簫愣了:“剛才那句話需要回復嗎?”剛才那句話,怎麽聽都是陳述句吧,她很迷惑。
白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額頭蹭蹭她的鎖骨。她被可愛到了,不悅的表情再裝都裝不出來了。
“我知道,你最喜歡‘dasUnaussprechliche’(不可言說之物)。”
盧簫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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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店走出後,白冉自顧自換了個方向。街道依舊空無一人,她高傲的走姿掀起了一陣風。
“去車站的大巴在那邊。”盧簫跟了上去,指向另一個方向。
白冉毫無停下腳步的意思:“誰告訴你我要去車站了?”
“那你要去哪兒?”
白冉戴起墨鏡,長風衣與短靴讓她看起來如職業女性般幹練。
“坐計程車。我要去萊比錫,法蘭克福,然後去阿維霓翁,再一路南下玩過去,到那不勒斯再坐火車。”
盧簫更加迷惑了:“不走了?”她明明記得,今天她們本打算分別來著。
“問題都解決了,走什麽?”白冉像看傻子一樣看向她。“你還能休息一周呢,這麽早就回去上班,豈不浪費?”
盧簫一下子明白了,笑道:“你說得對,我們該好好放松一下。難得的長假。”
那一刻起,輕松愉悅。
兩人說說笑笑,踏上了一輛計程車。
“喜歡海麽?”
“我會暈船。”
“懂了,所以是陸軍指揮官。”
“也不全是這個原因……”
“逗你的,不用總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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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再過多少年,那段回憶仍是最幸福的片段。
沉浸在中世紀的人文盛宴中,什麽都可以忘記。阿維霓翁的城牆透露出古老的智慧,為數不多保留在世州境內的舊世紀教堂莊嚴肅穆。
站在羅納河畔,地中海鹹濕的風輕輕吹拂臉頰。盧簫眺望著遠方,和身邊的人一同陷入古老的思考。
白冉透過眼鏡,看向遠處的教堂。
“埃克哈特就死在了這裡。中世紀為數不多在神學領域承認女性價值的‘異端’,也是為數不多不高高在上用拉丁文裝神弄鬼的大師,然後被判處了死刑。”
“你對神學還有研究?”
她的目光逐漸悠遠:“神學和任何學科都不分家,包括醫學。當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們世州人都不信神了,舊歐人也基本不信。”
“唯物主義能更好地促進科學進步,世州政府已經證明了這一點。現代社會寧願信一些更實在的東西。”
“事實上,神是對自然的崇敬的一種轉化。許多古代學者都信神,力學三大定律也照樣在信仰中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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