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笑了一下:“眼光不錯,這個顏色配得上我。”熟悉的配方,即便再無力,也要耀武揚威一下。
在口紅的襯托下,那唇形的漂亮之處展現得淋漓盡致。皮膚反而顯得更白了,似融入了最亮的日光,臉頰因躁動產生的紅色則是漫山飛舞的桃花瓣。
誘人。
盧簫想不到其它的形容詞。所有文學作品在頃刻間全部瓦解,再美的辭藻也鑽入土中。
看著面前人呆滯的表情,白冉咽了口口水,開始轉移話題。綠眼閃爍得像陽光下的翡翠。
“我今年33,一個對稱的數字,和這牌子的標志一樣對稱。”
如被塞壬的歌聲吸引的船夫一般,盧簫向前靠近了些許。
好甜的氣味。
看著一開一合的嘴唇,她什麽都忘記了,只是很想觸摸那漂亮的嘴唇。
越來越近。
白冉驚恐地瞪大雙眼,抬起雙臂推開盧簫。因為那是條件反射的動作,沒能控制好力道,盧簫向後趔趄了好幾步。
拉開距離後,盧簫這才真正回過神來,並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了。她迷茫地看向不住喘氣的白冉,不知該如何道歉。
“出去。”白冉嗓音顫抖,纖長的食指指向屋門。
“對不起。”盧簫慌亂衝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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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白冉沒有出來吃飯。
娜塔莉亞擔憂地問:“簫簫,你確定小白沒事嗎?兩天了,隻吃那麽少,身體會垮的。你要不勸勸她,好歹吃一點。”
盧簫知道今晚的罪魁禍首是自己,臉色很難堪:“我給她留點。”
說罷,她拿起一個空碗,往裡面夾留給白冉的菜。雖然她知道白冉很可能不會吃,但還是想留一些。或許吃了呢。
煎香腸,小炒肉,夾著肉沫的土豆絲。白冉的飲食偏好很簡單,就是肉,因此盧簫不停地夾著肉。
“姑娘家家的怎麽不吃菜?你給她多夾點菜啊。”娜塔莉亞責怪著。
“呃……”盧簫頓了頓。“經期需要補鐵。”
娜塔莉亞暫且相信了。
在薄薄一層米飯上夾了滿滿一碗肉後,盧簫端著碗和筷子,悄悄走到客房門口。
她輕輕敲敲門:“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語氣很平靜。
過分平靜的語氣,反倒讓盧簫心涼了半截。
“飯我放門口了,不吃也沒關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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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盧簫提著行李等在門口。
那將是兩人最後一程。
即將出門時,白冉從口袋包中掏出一個紅包,遞給三歲的小侄子安安。那是她為數不多的,溫柔到無可挑剔的語氣。
“以後也要好好聽爸爸媽媽話哦。”
安安詢問式地看向爸爸媽媽。
盧笙虛偽地笑著:“那怎麽好意思……”
娜塔莉亞不可思議道:“哎呀,怎麽突然給孩子紅包了?不行不行。”說罷,她彎腰去搶盧安手中鼓鼓囊囊的紅包。
“給孩子的,拿著吧。”白冉禮貌地笑著。“這兩天麻煩你們一家了,謝謝。”
“這怎麽算麻煩呢?你在這兒陪簫簫,阿姨多開心呐。而且我們也沒能照顧好你。”
“請您收下。”白冉的語氣很堅定。
盧笙摸了摸兒子的頭,安安便懵懵懂懂地接過。
那紅包鼓得過分,鬼知道裝了多少錢。
盧簫驚異地看向白冉。但在聯想到白冉交四十五萬保釋金都不眨眼後,她又不那麽震驚了。
“哎呀真是破費了,太不好意思了……”娜塔莉亞不好意思地看向白冉。
小孩子很好奇,將紅包拆開窺探,裡面的紙幣露出一角。
盧簫睜大了雙眼。她相信白冉不會做沒有理由的事情,但還是很驚訝。
“列歐?”另三雙眼睛也不解地看向紅包口的紙幣。
白冉輕輕笑笑:“世州開始大量印鈔了。為了不讓我的心意貶值,就給孩子列歐了。”
理由比行為本身更讓在場的所有人震驚。包括身在軍隊的盧簫都不知道這個消息。最近的社會看上去很太平,完全沒有任何要通貨膨脹的跡象,只是稅率加了些。
但白冉不會說謊,盧簫早就萬分確信這一點。
盧笙急慌慌地問:“真的嗎?”他比誰都愛錢,當然也比誰都關注錢。
“嗯。我建議,如果可以的話,換點外匯儲備吧。”白冉神秘的笑容帶著淒涼,似池塘底的一塊鵝卵石,而那塊鵝卵石即將爆炸。
盧笙猶豫地盯著面前的女人,不知該不該信任這句話。
白冉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但她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披上了長長的羊毛風衣。今天的柏林依舊有不少涼意。
“告辭了。再次謝謝這兩天的招待。”
盧簫能感覺到媽媽的遺憾,可也無可奈何。
人的一生中太多大大小小的分別了。
**
兩人走到大路旁,等有固定周期的大巴車。清晨,柏林郊區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挎著大行李包的兩人。
她們要一起去柏林中心車站,而到了中心車站後,她們便會迎來分別。因為白冉說什麽也不要同乘一輛火車。
盧簫很擔心她,但在看到今天的白冉精神面貌不錯後,便又微微放下了心。
然而太陽一曬,溫度上來後,白冉的精神狀態又有了下陷的趨勢。她地呼吸又開始急促,並向遠離上尉的方向挪動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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