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呀!”盧安也不知怎的突然來勁了,兩隻小手都攥成了小拳頭。“你和白冉姑姑甜蜜蜜,兩個女孩子也該叫夫妻。”
“……”
看到一個八歲的小孩子這麽興奮,盧簫臉紅了。她的舌頭開始打結,大腦一片空白。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舊歐學校的包容風氣影響了侄子,將他教育成了一個善良包容的人。
“嗯哼,我們可比蜂蜜還甜。”背後傳來了一個慵懶又調侃的聲音。
盧簫轉過頭去。
白冉披著一件厚大衣,悄悄站在了身後,長至腰際的金發隨意垂在身側。大衣則下是睡衣,應該是下午睡了一覺剛起來。
盧安也轉過頭去,在看清楚是誰後,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
“白冉姑姑!”
小孩子們都很喜歡白冉。
無論是盧安還是年僅兩歲的盧平,他們見到白冉時都會立刻興高采烈起來。
盧簫能理解。
說來也怪,白冉對待很多成年人的態度都很惡劣,但她卻能對孩子們永遠保持溫柔。無論多麽冒犯的問題說出多麽愚蠢的論斷,她都會微笑回應,就好像孩子們是世界上最傑出的政治家一般。
果然是太喜歡小孩子了麽。
盧安心虛地瞥了一眼盧簫後,立刻撲上去環住白冉的腰。他親昵地貼著白冉,一臉幸福。
白冉手放到他的頭上,淺綠色的眼睛如春日湖面上的柳葉。
看著他們二人,盧簫突然能理解那日白冉的醋意了。好像就算是自己的侄子,也是會吃醋的。
不想讓別人抱隻屬於自己的愛人,小孩子也不行。
盧安驕傲地甩甩腦袋,衝白冉炫耀道:“今天老師誇我作文寫得好。”
“我就說咱安安將來能成大作家。”白冉眯起眼睛。
盧簫心裡的醋意更濃重了。突然間,她就想不起來白冉之前有沒有這麽毫無嘲諷之意地誇自己了。
盧安開心的笑了兩聲後,表情又歸為凝重。
“可是我媽媽說文字沒用。”
白冉挑了挑眉,嘴角下扯。
“別聽她的。文字很有用,它能控制一個人,還能把人變成木偶。”
“把人變成木偶?”盧安的眼睛亮亮的,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嗯。”認真而平和的語氣。
盧簫悄悄撓了撓臉頰。
她的心裡突然很感動,溫馨過頭的對話令四肢軟得像棉花糖一樣。失去了很多年的正常生活,終於在那一刻全部回歸。
一直渴望的幸福。
天色已晚。
郊外的天空很清朗,墨藍色從最上方爬下來,蓋住夕陽羞怯的橘粉色。
“你們仨,回來吃飯啦——”望月綾子站在門口招手。
盧簫和白冉對視一眼,眼裡盡是笑意。
“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溫馨場景真的心情會好!迫不及待想寫下本甜文了(哭)
第87章
如果沒有戰爭,這本是最幸福的田園生活。
給家畜喂食,到地裡乾活,中午累了就躺在泥土地上打個盹。提著盛滿河水的鐵桶走向田間,潑向越來越生機盎然的禾苗。
盧簫的臉因長期風吹日曬而變得像個東南亞人,唯有缺乏黑色素的白冉仍是雪山的模樣。
她們都有了鄉下人的氣質。
快樂而自在的氣質。
冬季播種的玉米,將在夏天的尾巴收獲。綠油油的玉米稈在微風吹拂中越來越挺拔,玉米穗漸漸從包裹的綠葉中探出腦袋。
盧簫每天一起床就會在日歷上畫個圈,心急如焚。所有糧食一定要在世州軍隊攻進傑拉爾頓前全部收掉藏起來,不然一定會被軍隊卷走。
澳島戰況進一步惡化。
舊歐有放棄抵抗的意思,開始節節敗退。這當然在意料之中。世州吞並了南北赤聯,沒有蛇人惡意阻撓,時振州鐵著腦袋一言九鼎,無論從哪個角度想,舊歐都只有失敗的份。
皮爾巴拉淪陷了。
紐曼淪陷了。
卡那封淪陷了。
作為一個新舊歐人民,每日拿到報紙後,盧簫覺得頭暈腦脹。
新的不平等條約?
還是……她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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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況越來越壞,舊歐的領土越來越小。
最直觀的一點是,司愚的畫賣不出去了。
沒人敢買。
北邊全成了世州的領土,誰還敢買這位“惡意詆毀世州政府的反賊”的作品呢?誰要是敢買,恐怕明天腦袋就掉了。
房間裡的畫越積越多。司愚仍在習慣性地不停創作,可成品只能堆在客廳的角落裡吃灰。
從經濟價值上看,司愚和她的畫不再具備價值;但盧簫尊重她,從沒要求她幫過任何一次農活,甚至還會主動去集市上幫她置辦畫具。
“如果實在需要,我可以乾些簡單的農活。”手上滿是油彩的司愚並沒有抬眼看盧簫。不過她臉上的寒冰越來越少,嘴角甚至能扯出一個弧度。
盧簫盯著那張未完成的畫布看了一會兒,歎服。
“不用,我很喜歡你的畫。”
司愚狹長的眼中蹦出了驚異,鷹鉤鼻硬朗的線條也在陽光下柔和了不少。她面無表情的方式溫和了些:“謝謝。”
一幅幅色彩斑斕的畫就擺在那裡,經過時只需看一眼,焦躁的心靈便能得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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