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所有人臉都綠了,誰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看出來的。
白冉的臉色也變得格外蒼白。
盧簫立刻站到白冉面前,將她護在身後,斬釘截鐵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愚昧的舊歐人,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她的瞳孔,眼角的斑紋,包括那種樣貌,都說明它是條蛇。如果你們害怕的話,我勸你們趁早把她趕出來吧。”
聽著那些話,白冉的眼神迷惘而空洞。
艾希莉婭光是看到那些暗紅色軍服就已經起了應激反應,呆若木雞。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娜塔莉亞不得不拉住她的手安撫她。
盧簫一下子明白了。
自從D彈爆炸之後,世州已經向民眾宣傳了蛇人的存在,並將世州渲染成粉碎了異族陰謀的大英雄。世州政府開始宣揚蛇人的劣根性,甚至還公然教百姓如何分辨一個蛇人。
一直嚇得臉色蒼白的法蒂瑪終於坐不住了,站了出來。
“這位先生,請您管好自己的事。不管她是什麽,是不是蛇人,我們愛她,她是我們家的一份子。當您侮辱她的時候,就是在侮辱我們。”她的嗓音抖得很厲害,卻異常堅定。
中尉愣了。
他沒想到,這樣一個嬌小柔弱的女子竟然敢跟他這麽說話。
“這世道,蛇比你們還像人。”旁邊的司愚冷笑一聲。她從一開始就對這群蝗蟲毫無畏懼之心。
那個軍官的面部表情開始扭曲。而看著看著,他好像認出了司愚熟悉的臉,轉而開始困惑。
短暫的尷尬沉默後,樓上傳來了一個聲音,打破了空氣中的玻璃。
“快看,這玩意應該價值不菲吧?”一個士兵像是有了什麽大發現一般驚喜地叫了出來。
盧簫心裡一緊,循著聲音跑上二樓臥室。
只見一個男士兵翻出了白冉的小提琴,正在像擺弄玩具一樣撥著上面的琴弦,毫無尊重的意味。
那是我送的小提琴!
盧簫的大腦嗡一下爆炸了。
一轉身,她看到了白冉難過的眼神。她最看不得愛人難過的表情,尤其是那難過又無可奈何的表情。她知道白冉一直把這把小提琴當作寶貝,所以直到現在都完好無損。
再也控制不住了。
盧簫一個大跨步上前,顧不得士兵手裡有槍,直接把小提琴搶了回來。
那個士兵怒了,吼道:“給我拿回來!”就好像他才是小提琴的主人。
說罷他衝上來,想搶回盧簫手中的小提琴。
沒人知道這是曾經的高級指揮官,鷹眼軍校的尖子生,殺人不眨眼的狙擊手。那個士兵隻想到,這是一個好欺負的女人。
盧簫靈巧地躲開士兵的手法,同時將小提琴塞到白冉手裡,整個過程毫無懼色。
如耍猴一般。
那個士兵顯然被侮辱到了,紅色湧上臉頰。他惱怒地抬起手,向盧簫的領口抓去。
白冉淺金色的眉毛緊緊蹙起,綠眼中滿是驚恐與擔憂。
“小心!”
盧簫順著那士兵的力量上翻,拱過身,進肩拉臂,那士兵立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無意識間,她就使用了世州軍隊的擒拿術。那是她當年幾下就把內賈德擰到地上的招式,也和當年把白冉固定在床板上的方法有幾分相似。
被按在地上的士兵萬分屈辱,奮力掙扎反擊,但哪想這女人力氣大得出奇,他根本動彈不得。
“糧食珠寶你們隨便拿,但這把小提琴你們不能碰!”盧簫捏住他的後脖子,狠狠掐住。此刻的她對這幫蝗蟲更恨之入骨了,雖然她曾經也是一名蝗蟲。
不是所有的蝗蟲都會把人吃得只剩一副骨架的。
“住手!不能鬧出人命!”領頭的世州軍官,也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名中尉聽到了樓上的動靜,火急火燎地趕了上來。
顯然,兩人扭打撞擊的聲音太大了,他不能坐視不管。
然而那名中尉一進門就呆住了。
房間裡的景象令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怎麽也想不到,壓在上面不是自己的下屬,而是這個看起來瘦削平庸的灰發女人。
男士兵恥辱加倍,立刻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停止掙扎,像條死魚一樣趴在地板上。
盧簫把他松開,站了起來,整理一下衣服。
一旁的白冉抱著小提琴,擔憂地注視著惹禍上身的愛人。
“您是舊歐軍官?間諜?”莫名其妙,那名世州中尉開始用敬稱了。他感受到了面前這女人的不尋常。
“不是。”盧簫斬釘截鐵地否認。
中尉眯起眼睛,越發困惑:“那您究竟是誰?”
盧簫清楚地知道,她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
無論出於什麽原因,退出軍隊都是莫大的恥辱;世州俘虜和逃兵的下場,遠比舊歐平民要慘得多。
“我是體育老師,會在學校教孩子們武術。”盧簫面不改色地撒謊。“我的身份和你無關。”
這個解釋當然不那麽信服。
那名中尉和盧簫對視了足有十幾秒。
終於,中尉乾巴巴地點了點頭:“明白了。我的人給您添麻煩了。”他不相信,但他暫時選擇相信,因為他實質上並不關心這件事。
不過,剛才那震撼的一幕給了他警示。
“小提琴這種東西你們又不會拉,動別人的算怎麽回事?”中尉轉而開始教訓下屬了,畢竟敗者為寇。“讓他們不要亂動女士們的東西,聽到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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