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盧簫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是的,不過我信了,因為人們都相信願意相信的事。”白冉歪歪頭,向愛人的方向靠近。“下次也請讓我上一節數學課吧,盧教授,不能光給達芬奇免費授課吧。”
“你想學什麽?”盧簫狐疑。
白冉煞有其事地想了想:“能讓我賭牌技術更好的。”
“概率論?泛函分析?微分矩陣?”
“嗯哼。”白冉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緩緩踱步走了過來。她走路的樣子很優雅,活像隻貴族貓。
盧簫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麽藥,默默盯著她,渾身不自在。
然後,在一眾裝修工人的側目之下。
白冉微微側身,唇放到愛人聽力敏銳的右耳。
“到時候,我將把教授按在黑板前的桌子上,在她的體內感受數學的魅力。”
一句話,瞬間讓盧簫從耳根燒到脖子。真奇怪,雖然她的左耳聽不到,可也跟著右耳一同燒了起來。
旁邊的裝修工人看到這個場景,別開了眼神。他們雖然沒聽到白冉說了什麽,但也覺得氛圍不對勁。
盧簫張張嘴,乾巴巴道:“那真是個態度惡劣的學生。”
“因為有個態度惡劣的老師。”白冉嫣然一笑,走出了房間。
又有一天,白冉大清早把盧簫拽起來,兩人一起坐船去了那不勒斯。那不勒斯的城鎮發展遠超巴勒莫,市中心很繁華。
盧簫以為她想買奢侈品,已經做好了為她提滿購物袋的準備。
然而,白冉卻直奔西岸美食街,雄赳赳氣昂昂得像是去走秀。
“意區的冰激凌很有名,還有一家華夫餅也不錯。”她邊走邊對盧簫說。
“可是你不吃甜食。”
“你愛吃。”
“那你吃什麽?”
“我看著你吃,就等於我吃過了。”
不過白冉當然不會餓著,她在路上吃了炸魚和烤香腸。她吃得很開心,唇因油光更紅了。
“不得不說,熟肉比生肉好吃多了,難怪人類要進化。”
那之後,白冉雖然拽著愛人去了奢侈品購物街,可並不是為了她自己。
她帶盧簫做了髮型,訂了好看的休閑服,又帶她去買各類新奇的小玩意。沿街散步的時候,若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水果,比如那種外形很醜的橘子,她們便會買上一個,邊走邊吃。
最後坐船回家時,盧簫兩手被各類購物袋佔滿了,不過都是她自己的東西。
旁邊兩手空空的白冉走得很輕巧,遠方飄來了長笛的聲音,她在側耳傾聽。
聽著聽著,她停下了腳步。
旁邊的盧簫便也停下了腳步,什麽都沒問。
一種熟悉的快樂。
很久很久以前,在二十歲左右,惡魔也給過類似的用物質填滿的快樂。用各種各樣的美食塞滿她,用各種各樣的小禮物誘惑她。只不過那時的快樂很短暫,短暫到看到那雙鷹一樣攫取的眼神,便會立刻煙消雲散。
如今,白冉帶來的快樂遠要美好得多。
這種快樂很安全,而安全才是一切溫馨能夠挺住的源泉。盧簫知道,這種快樂的背後不存在低劣的目的,所有寵愛都不以額外得到什麽為條件。
或許,也有一定的前提條件。
那便是她們共同走過的七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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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村民們徹底接納蛇人的事情,發生在97年初。
重複的日子有些枯燥。
不過與枯燥並行的安全感,讓親身經歷過戰爭的兩人安於其中。
一個平淡的周末早晨,盧簫靠鄰居的欄杆旁,和孤寡老阿姨茱莉亞聊天。不知不覺中,她們已經養成了路上遇見便會停下來聊會兒天的習慣。
一月的氣溫格外不適合一條蛇外出,因此現在基本都是盧簫一人外出散步。
她們旁邊的房子裡,住的是國文老師亞坤塔。
亞坤塔看到院子前的兩人,很熱情地走過來招呼她們,把她們請進院子裡。過了幾分鍾,她切了整整一盤水果。
老阿姨茱莉亞象征性地拿起半個琵琶,嘴裡仍喋喋不休,絲毫沒有停下片刻吃水果的意思。
盧簫拿起一片切好的血橙,咬一口。這種略帶酸味的血橙,讓她想起了以前和慕尼黑的同事們吃水果時的情景。
亞坤塔顯然對茱莉亞的話癆行為很不滿,直接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葡萄,讓她閉嘴。
“比安奇家的大女兒,你們聽說沒有?”而亞坤塔自己,則神秘兮兮地開啟了一個新話題。
“沒有。”盧簫向來是個村內信息閉塞的人。
茱莉亞還沒嚼一口葡萄,就被八卦的話題吸引了過去,忙問:“怎麽了怎麽了?”
亞坤塔故意咳嗽一聲,以示莊重。
另外兩人目不轉睛地注視她。
終於,亞坤塔拋出了包袱:“被艾薩克那小子看上啦。”
另外兩人對視一眼,軀體一震。
艾薩克·弗洛利達是村子裡的著名無賴,沒什麽正經職業,但靠祖上的積蓄生活得很富裕。他平日裡總是一副村霸的姿態,最喜歡訛人錢財以及調戲良家婦女,其他村民們見他都只能繞道走。
某個姑娘被他這號人看上,當然不是件好事。
但是,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
“可梅麗不是快結婚了嗎?和小達芬奇?”盧簫萬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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