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至極。
而審查的人智商跟不上,一不留神,便可能泄露出重要信息。
如果自己的是管理者,也不會讓這群高智商的人自主寫信,盧簫邊走邊想,內心湧過一陣淒涼。
人類對蛇人的態度想必也會是這樣吧?依賴他們高超的醫術,卻又懼怕他們用這類超常的天分做些什麽。
當天晚上,盧簫也發現了宿舍裡有微型監聽器。它所在的位置很隱蔽,但有過多年警司經驗的她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她什麽也沒做,什麽也不敢做。這明顯是官方安裝的,目的就是為了監視這些聰明到可能會不安分的軍人們,每個宿舍房間裡肯定都有。
在非常時期,隱私就是個偽命題。
就如之前千千萬萬的夜晚那樣,盧簫獨自完成了洗漱,在床上看了看休閑區借的雜志就睡去了。
大家都是孤獨的,天才們更是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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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盧簫正式開啟了在研究所的工作。
按照指示來到數學科的應用部門,她被帶領到了專屬工位旁。桌上早就整齊摞好了厚厚一遝文件,上面是各類密密麻麻的算式,頂部都蓋了物理科的確認紅章。
抿了幾口專員送來的咖啡,盧簫便拿起第一頁紙,審視起上面的算式。這些式子並不難,她確信物理科的同僚們都能算出;只不過在追求絕對效率的世州體系下,分工得到了最大化細化。
精神沉浸在數學世界中,時間就過得格外快。一個個算式在她的筆下變形,由晦澀難懂的鬼畫符變為了再簡單不過的數字。
當午休的鈴聲響起,思路回到人世間後,盧簫這才有空進行真正的思考。
反應過來後,她的心涼了半截。
那淒涼來自一個前任指揮官敏銳的察覺力。雖然這只是純粹的數學算式,但她卻在裡面看到了無數熟悉的數字,能立刻推斷出自己算的式子和什麽有關。
11,26,769;那是屬於澳島的數字。
550,1200,183;那是屬於維多利亞大沙漠的數字。
都是澳島的數據。
而自己計算的式子都與軌跡和影響范圍有關,很明顯,物理科正在計算最可行的投彈方案。看來時振州真的鐵了心要轟炸,所以現在一直在為其做準備。
這是早就知道的事實。
可當它多次得到驗證之後,震撼隻增不減。
盧簫迷茫地看向窗外,高高的鐵牆擋住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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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各個研究員之間的工作信息是獨立的,沒人能知道對方的工作內容與完成進度,這也屬於世州規定的保密原則。
但盧簫推測,自己昨天一定完成得很好,因為今天拿到的算式比昨天的有技術含量得多。
雖然算式很困難,但對於真正熱愛數學的人來說,工作的樂趣反而增加了。
可以暫時忘掉一切,暫時以為自己的是個偉大的數學家。
盧簫遇到了意味不明的算式後,在午休期間跑到資料庫拿了兩本參考資料。
在其中一本《殆周期函數的應用》中,她才覺這兩年在數學領域上的新發現也多得可怕。世界無時無刻都在變化,變得讓她再也不認識了。
那本書的作者在扉頁留下的一句話,令她無論過了多少年都會記憶猶新:每種軍事武器都不能通過實驗的辦法來製造,它們的設計方案必須先通過理論測試。數學不等同於實踐,卻能解決實踐中的許多麻煩。
看到作者的照片後,盧簫愣了幾秒。那也是一個高鼻深目的高加索人,在黑白照片中都能看出其皮膚的蒼白,就和那條蛇一樣。
於是她想到了不知去向的愛人,突然開始難過。
後悔嗎?
她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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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日子重複了一周。
其實盧簫本以為,這樣的日子要重複至少幾年。面對不同的算式,看不同的數學書,關在一個假象安逸的小籠子裡,直到天荒地老。
但事實並非如此。
某一天的早晨,當她再走向工位時,兩個上校軍銜的軍官已等在了那裡。
盧簫立刻停住腳步,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隱隱有什麽大改變要發生。
“偉大的時振州總元帥。”他們相互敬了一禮。那是軍隊內,每次開啟對話前的必經之路。
其中一位較年長的上校清了清嗓子,說:“盧簫少校,根據您良好的表現,上級決定將您調去世州第四秘密研發基地。”
調度,又是調度。
這類話已經聽得麻木了,盧簫敬了一禮,隻得同意。
但緊接著,她反應過來了一絲不對勁。
全世州境內應該只有三個秘密研發基地,那這“第四”是從何而來?是新建的基地缺人手嗎?
看著年輕少校的表情,男上校冷笑一聲,說:“那是機密中的機密,您當然不知道。”
盧簫立刻點頭。
“我明白了。什麽時候動身?”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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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調度軍官。
反而像押送重犯。
走出第一基地,踏入專門接送的軍車,再乘坐長途軍用鐵路;一路被關押著,就連上衛生間門口都有人蹲守,簡直像個即將去監獄的犯人。
盧簫和另一位生化科的同僚一起,全程被中央派來的武裝軍警看守著。表面上是在護送,實則在監視。兩雙鷹一般的眼睛,散發出的光芒讓盧簫感到格外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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