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嘟到最後一聲,還是沒人接。
“再打一次。”
“應該不會接的!你可是真的倔啊。”宋語璿又摁了重撥。
這回好了,嘟了兩聲,那邊終於接通了。
不過安靜過頭。
很奇怪,通常人接電話會說一個“喂”,但周清辭什麽都沒說,只是電話保持接通的狀態。
大概是因為知道是誰打來的,所以才不說話吧。
宋語璿清了清嗓,主動開口:“喂?喂喂,你聽得到嗎?”
電話那頭哼出一聲極低的“嗯”,音調很輕,輕得像是羽毛在心尖上輕輕拂了一下。
宋語璿看了景肆一眼,景肆指了指車。
意思是說:問她車的事情。
宋語璿一秒get,回了過去:“那個車的賠償怎麽給你啊?”
“沒修。”
她簡直字句如金,語氣冷淡得好像也和宋語璿不太熟悉似的,搞得宋語璿心裡其實不太暢快。
內心:你恨景肆就恨景肆,對我也這麽冷幹嘛,當初玩劇本殺的時候不是璿姐璿姐的叫嘛。
宋語璿硬著頭
皮又問了句:“那你什麽時候去修啊?”
“再說。”
宋語璿朝景肆投去求救的目光,表示自己聊不下去了。
景肆這才接過了電話。
“喂——”
“......”
“我是景肆。”
嘟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
掛得那叫一個迅速,以至於景肆還有一句話卡在喉嚨,完全沒說出來。
宋語璿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了景肆一眼,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周清辭這個反應是合理的,但也太果斷了,果斷得可怕。
景肆把手機還給宋語璿。
“她掛了,我們走吧。”
“啊?去哪?”
“唱歌。”
“哦哦哦哦哦。”
不敢說其它的了,宋語璿趕緊發動引擎,車子快速往前。她試圖和景肆搭話,可景肆全程直視窗外,一點兒沒有聊天的意思。
也是,吃閉門羹吃成這樣,誰有心情聊天。
十分鍾後,車子穩穩停在KTV門口,宋語璿讓景肆先下車,她去把車停好。
景肆問她:“你朋友在哪?”
“二樓,A101。”
“那我先上去了。”景肆折身往上面走。
“誒誒誒???”宋語璿叫都叫不住,見景肆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裡。
不對勁,這女人不對勁。宋語璿嗅到了一點點景肆失控的成分。
以她對景肆的了解,別看這女人面不改色的,內心都不知道翻湧成什麽樣子了。
宋語璿趕緊停好車往樓上衝,速度夠快,在樓道及時追上了景肆。
“喂喂,衝那麽快幹嘛!”
她伸手去拉景肆,發現她手腕冰涼。
景肆並沒有回頭,依舊執意要往前走的意思,她好像刻意不想讓宋語璿看到她的表情。
但宋語璿太慌張,沒有注意到這個小細節。
她幾步上前,追到景肆前面。
剛開口:“你怎麽——”下一秒,宋語璿察覺到景肆的不對勁,再一看,發現景肆好像在哭,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宋語璿眼裡閃過幾絲心疼。
“啊你啊。”緊接著伸手去抱景肆,景肆沒躲。
兩人站在隱蔽的樓道拐角。
“語璿......”景肆語氣裡帶著哭腔,輕輕靠在宋語璿的肩膀上,小聲抽噎:“我有點難過。”
宋語璿太了解景肆了,疼了,她會說不疼,有一點疼,那就是很疼,所以有一點難過該是很難過。
滾燙的淚很快浸到宋語璿的肩膀上,伴隨著景肆輕輕顫抖的肩膀。
宋語璿知道,她是真的很傷心。
宋語璿一邊抱她一邊拍她的肩膀,耐心哄她:“不哭不哭,乖啊乖。難過是必然的啊,我還以為這一年你已經難過夠了。”
“我後悔。”景肆嗓音帶著幾分悲傷的顫抖,“太后悔了。”
準確來說,在從周清辭公寓回來那天起,景肆沒有哪天不在內疚中度過。
是保護了一些人,但也傷害了自己最在意的人。
她一直在調節自己的狀態,但還是被今晚這種“陌路人”的態度衝擊到了。
她沒辦法放下周清辭,在她把周清辭推下懸崖那一刻,其實她自己也跳了下去。
只有真實地處於這樣的情景中,才能切身體會到這種情緒。
“你後悔,那你就把她追回來啊。”
“她已經討厭死我了。”
“那倒是。”宋語璿沒否定這個,“如果我是她,我也會討厭你,不過討厭,那才說明真的喜歡過。”
這是宋語璿第二次見景肆掉眼淚,第一次是景肆父母去世。所以這次的哭泣,可以寫進“景肆人生罕見事跡”的記載本裡。
終究是景肆的朋友,宋語璿還是挺心疼的。
“調節一下?”宋語璿難得正經,“不管你和她後來會怎樣,都需要一長段時間。你現在要傷心也是正常的,但是你也得想想自己下一步該怎麽做。”
宋語璿又說:“而且,你們的事情太複雜,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你要是實在覺得悶,我們倆喝點兒,喝完你回家好好睡一覺,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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