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歡的人的夏糖——雖然並不清楚那個謠言是真是假,那個喜歡性感吊帶的壞女人,到底只是少年人之間的笑言,亦或者是生於小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
但終究是和她記憶有些不一致的夏糖。
“我只是,不太敢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馬上去和夏糖單獨相處,我想我應該需要一些時間,來調整自己對夏糖的心態。”
她望著那架鋼琴,輕著聲音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話裡有些莫名的惆悵,
“我怕我管得太多,怕我限制了她的想法,怕我觸碰了她成長過程中比較隱秘的邊界,怕我因為這件事而成為了她眼中和別人一樣的大人。”
“哪怕那個人真的是不好的人,亦或者是這只是謠言,我都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去過問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在問了她之後,在得到她的答案之後,我會不會懷疑她沒和我說實話,會不會說出那些會傷害到她的話。在沒有親眼看到,確定那個人真的很不好之前,我不確定我該不該去觸碰這件事。”
“可能是因為我並不知道,在她心裡,鄰居姐姐這個身份,和她喜歡的人這個身份,到底哪個身份會排在優先次序。”
她說著停頓了幾秒,垂下眼睫,揚起唇角輕松地笑了笑,
“不過根據我看到的那些少男少女的戀愛來看,一個不講信用甚至還膽子很小的鄰居姐姐,是比不過生根於十八九歲的初戀的。”
她說得輕松,卻又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小心翼翼,
“所以我怕要是我在這件事上沒維持好界限……”“
“她要是因此而討厭我怎麽辦?”
雖然她認為夏糖並不是這樣的人。
但她仍然無法保證,在面對和處理這件比較敏感的事情上,她仍然可以成為夏糖不討厭的大人。
如果她知道那個人的事情,她真的會可以什麽都不管嗎?
如果她知道那個人很不好但夏糖仍然很喜歡她,她真的可以好好和夏糖說清楚其中的利弊嗎?
她不確定。
因為她沒有了參照物。
她從來沒有戀愛過,也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眼裡不好的人,或者是不一樣的人,於是南悅斯也從來沒有這個煩惱。
風從耳邊刮過,清醒又惆悵。
裴慕西抬起眼看周湛,卻發現周湛幾乎是愣在原地,像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又像是沒有聽進去而是在走神。
“你怎麽了?”
她蹙著眉心在周湛面前揮了揮手,有些不滿,“到底有沒有聽我說的話?”
周湛回過神來,眸光顫了顫,
“我在聽。”
她抿了抿唇,看著裴慕西,突然想起了南悅斯。
她問南悅斯裴慕西有沒有談戀愛的那天。
南悅斯只是擔心,裴慕西會因為她們家而產生不去戀愛的想法,在她看來,南悅斯一直是一個很好的姐姐,不吝嗇誇獎,也不吝嗇炫耀,總是希望裴慕西擁有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
而作為裴慕西的親姐姐,南悅斯似乎從來沒考慮過過問這件事會讓裴慕西感到不快,也從沒想過會被裴慕西在“姐姐”和“未來戀人”這兩個身份上做選擇。
會擔心這種事。
會擔心“妹妹”因為“未來戀人”而討厭自己。
似乎並不是“姐姐”這個身份會做出的事情。
但周湛自己沒有這種姐姐,也沒有這種妹妹,她對這種關系並不了解,也並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南悅斯和裴慕西的相處,是否真的不會存在這種問題。
她不確定裴慕西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
也許是因為人就是不一樣的。
也許還是她用她這個隻裝著戀愛的腦子,去過度揣測了裴慕西的想法,但這並不妨礙她對裴慕西這個人的改觀。
以前無論南悅斯說多少遍,她總是無法形成對“裴慕西”這三個字的形象感知。
後來南悅斯死了。
她越來越少聽到“裴慕西”這三個字。
直到郵箱裡發現了名為“裴慕西”的郵件投稿,才重新想起南悅斯這個妹妹。
裴慕西投稿的漫畫作品,和以前她在南悅斯手機裡見過的油畫照片完全不一樣。
充滿著血腥、暴力和恐怖元素。
可主角卻始終維持著鮮活的生命力,受了再嚴重的傷也總會撐著最後一口氣,像是被一根緊緊的生命線拴著。
所以粉絲笑稱說:從不治愈,也從不死去。
所以她一直沒找到南悅斯嘴裡說的那個“裴慕西”。
但現在,此時此刻。
裴慕西這個人在她腦子裡又深刻了幾分。
揉雜著各種矛盾。
世故而天真,有時如同死寂的深海,有時又如同灼熱的太陽,有時冷漠無情粗線條,有時又像現在一樣,心思細膩考慮周到。
會在“夏糖有了喜歡的人”這件事上,詳細而周全地去考慮自己應該怎麽去處理。
裴慕西是個好姐姐。
周湛這麽想著,收回自己的思緒,又朝自己眼前的裴慕西笑笑,並將自己的想法直接了當地說了出來,
“只是突然覺得你是個好姐姐,也是個好妹妹。”
裴慕西很少聽見周湛對她做出這樣的評價,畢竟南悅斯走了之後周湛也有些不待見她,於是她揚起眉心,恢復了以往的輕松語調,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