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移開視線。
小孩長大了就是這樣的,都是成年人了,總得給人一點成長空間,她不能幾年不聯系,一上來又什麽都管著人家。
只是酒吧而已,現在小孩都喜歡在酒吧玩,挺安全的。
這裡不都是認識夏糖的同學嗎,沒什麽大問題。
她這麽想著。
可周湛偏偏不讓她安生,驚呼了一句,“我怎麽覺著這妹妹有點眼熟,怎麽看著特像你那個——”
她話說到一半,又震驚出聲,“我靠,那個男的湊上去想幹什麽!”
裴慕西垂下的睫毛顫了顫。
她下意識望過去,差點把自己手中的氣泡水潑出去。
男人理著寸頭,右耳戴著耳釘,端著杯酒,笑容桀驁散漫,視線停留在夏糖的肩上,
“靚女,可唔可以加個微?”
夏糖抬眼,沒看男人,搖搖晃晃的眸光反而和這邊的裴慕西相接。
對視兩秒。
有點無措,卻又故作鎮定地轉過頭去,撩了撩自己頸邊的頭髮。
像只在森林裡晃悠的小白兔,散發著清甜誘人的香味。
披上了老虎皮,卻還是那隻小白兔。
裴慕西看著她對男人揚起唇角禮貌性地笑了笑,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男人欣喜一笑。
在男人抬起手掌,即將碰到夏糖的肩膀之前。
裴慕西仰頭喝完了那杯只剩三分之一的氣泡水,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夏糖躲了一下,低了頭,臉側微卷發絲被頭頂空調風吹得微微漾起,她注意著男人又貼近過來抬起手想放在她肩上,隻用余光注意著裴慕西那邊的動靜。
倏地,空氣中卷著一股淡淡的酸甜話梅味,視野裡出現一隻過分白皙、指節細瘦的手,攥住了男人的手腕。
手腕上有條隱隱若現的疤。
指節泛著白,用了些力道,男人的手被拂下去。
夏糖抬眼,迎上一道視線。
像是在平靜的潭水裡砸下一塊石子,消散後是一片寂靜。
裴慕西只看了夏糖一眼,然後瞥向男人,輕揚下巴,
“喝酒可以,但別碰她。”
作者有話說:
夏糖(性感吊帶版):QvQ耶!
———————
第4章 第 4 秒
時機這個東西,大概是一個特別愛耍無賴的流氓。
不講道理,毫無邏輯。
總是讓一個本來特別隨意的時候,成為讓人印象深刻的瞬間。
就像是讓人無法違抗的命中注定。
夏糖時常想起她和裴慕西最近一次聯系時隻說過的寥寥幾句話,她當時特別慌亂,嗓子像是被一條細線捆住了,也特別害怕裴慕西真的就再也不回來了,所以她幾乎嗚咽著說:
要是姐姐真的不來的話。
我可能就一輩子不會和你說話了。
以至於她一直在後悔,為什麽橫亙在她和裴慕西無法見面的時間裡的,會是這樣一句話。
她本意並非如此。
但幸好,應對裴慕西這次的從天而降,她做足了充足的準備。
至少不要再當無措慌亂的小孩。
就像她們的第一次見面那天,那年她才十歲,就算她覺得那時自己已經不小,可在裴慕西眼裡,大概也還是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孩。
那是夏天中的某一天。
一到夏天,夏糖就開始煩躁,她媽每天都給她煮涼茶,名曰“祛燥”,還得每天逼著她喝完一壺才罷休。
南廣人都愛喝,春天解困,夏天祛乏,秋天解燥,仿佛所有不好的狀態都能靠灌一壺涼茶解決。
但她不愛,因為涼茶特苦。
她從小就嗜甜,所以她那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小姨媽總愛說她這名字取得好。
說她的名字特適合她——夏天出生的一顆糖果。
說不像自己的名字,不太圓滿,像是與生俱來就少了一半似的。
每次談起這個話題,夏糖都會反問她那個腦子裡不裝事的小姨媽:
難道你覺得唐檸檬這個名字好聽嗎?
夏糖練琴的時候總是特別悶,所以練完琴愛在窗戶邊趴著透氣,順便望望那張敞開的院子門,思考著什麽時候能不練琴,就從那張門往外跳。
要跳出這個千篇一律的世界才好。
她望著門發呆,一眼就瞥到了,那輛從隔壁院子外拐進來的露營車。
很大的一輛車,車頂架上裝著很多木架子,晃晃悠悠地開進來,赤橙色的晚霞潑在車上,像是她看過的某部悠悠哉哉的夢幻動漫電影。
車拐彎停住的時候。
敞開的車窗邊上,一隻手把在上面,隨性地在車身上敲了敲,瘦白的手腕處纏著條絲巾,橘紅色,如同天邊的火燒雲,打著隨意卻好看的結,蓋住細瘦白皙的手腕。
接著是從車上跳出來的一個人。
真的是跳出來,她發誓自己一點也沒誇張。
是個少女,應該比她大個幾歲。
她想起她剛學到的“少女”這個詞,應該就是用來形容這樣的人。
不像她,還是個小孩。
少女白T恤上染著髒髒的顏料,寬松的工裝背帶褲,束在腦後的高馬尾隨意又灑脫,隨手關上門的動作乾淨利落。
下車之後在笑,笑著和另外一邊還在車上的女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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