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西挑了挑眉心,雖然她並不打算說。
可她對“周湛的覺悟這麽高”這件事感到驚訝,畢竟周湛追人的原則就是我做了什麽就恨不得直接擺到台面上給人看。
雖然這件事和追人無關。
但她突然有些好奇周湛的想法,
“你怎麽突然說起這事?這可不像你的覺悟。”
周湛“嘖”了一聲,“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裴慕西抬起眼皮看她,“有話不能直說?”
周湛視線晃了一圈又一圈,清了清嗓子,像是在整理思緒,過一會才開門見山地說,
“如果你要是真的對人家沒那個意思,就得注意好相處的邊界,畢竟人也十九歲了,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小屁孩,這個年紀的女生,心思細膩,百轉千回的,你要是說你給她畫了一幅畫用了幾年還沒畫完,還是你在最近這麽難熬的幾年畫的,還是什麽成年禮物……”
“對了你還剛剛還偷摸著說人家連背影都寫著可愛兩個字,這種話可千萬別當面說。”
她說著湊過來拍了拍裴慕西的肩,語重心長地補了一句,
“別讓人家誤會了。”
“你雖然可以心無旁騖地把人家當親妹妹,人家可不一定能一直把你當親姐姐。”
周湛這話說得有些長,長到裴慕西嘴裡的棒棒糖都開始消融,變成扁扁的一塊。
甜津津地含在嘴裡。
她下意識把糖咬碎,最後一點脆爽的桔子味便散入口腔,留下一點甘甜的余韻。
仿佛要深入喉嚨,沁入心脾。
“嗯?我說了這麽多你怎麽什麽反應都沒有?”周湛撞了撞她的肩,抱怨著,“我這也是為你著想,還是說你不信?”
裴慕西瞥她一眼,提醒她,
“我比夏糖大六歲,已經是大她半輪的年紀了。”
“那又怎麽了?”周湛撇了撇嘴,“別說大六歲,就算是大十六歲,你們眼下都擁有同一種身份……”
她說著故弄玄虛地停頓幾秒,等裴慕西看過來又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豎起一根手指,
“那就是容易孤單容易寂寞的成年人。”
恰好一陣風刮過,裴慕西捋了捋自己凌亂的發絲,順便捋了捋周湛的思路,把周湛豎起的那根手指掰下,漫不經心的眸子裡多了幾分認真,
“那我再提醒你一件事,我們還擁有另外一種相同的身份。”
“什麽?”周湛一臉八卦。
裴慕西斜她一眼,把她的手松開,
“我們都是成年人沒錯,但我們一點都不容易孤單,也一點都不容易寂寞。”
“而且我們都是女的。”
周湛聽到這話卻也毫不遲疑,“女的怎麽了?”
“除非你倆都是直女。”
“再說了,就現在這世界,誰能保證自己是直女啊?”
她對裴慕西的說法嗤之以鼻,可裴慕西看她一眼,眉眼裡突然多了幾分涼薄,看得人心驚,於是她聲音小了幾個度,
“反正我覺得你不像直女。”
裴慕西垂眸,沒說話。
周湛得寸進尺,“那夏糖呢,你能保證她是直女嗎?”
裴慕西蹙起眉心,平心而論,周湛這句問話她的確無從答起,和夏糖分別幾年,幾乎完全錯過了對方成長的年紀。
也不知道夏糖這幾年有沒有談戀愛。
印象中那個乖順甜軟的小孩,似乎也沒有談過戀愛。
可她仍然覺得周湛的想法有些偏頗。
不管夏糖是不是直女,她和夏糖之間,彼此都不會傾向那個方向。
回憶起來那些相處的時間。
她覺得,她們更傾向於一種互相支撐和滋養的關系。
如今要是因為年紀成長起來後,就往其他地方想,都會對不住這種關系的純正和清澈。
再者她本就在失約這件事上愧對夏糖。
如今重逢,夏糖的態度算得上是比她好上千萬倍,積極又友好,她不能又因為這些亂七八糟不切實際的想法,去疏遠夏糖。
她要是再躲的話,夏糖也許會更傷心。
想通了這點,裴慕西看向周湛,心不在焉地把手裡拿著的棒棒糖那根棒扔進垃圾桶裡,無比篤定地說,
“不會是你想的這樣。”
周湛聳了聳肩,“好吧,反正都只是我的猜測,也許是我這人膚淺,只能用淺薄的愛情和心動,來看待男男女女之間的感情。”
她用著玩笑式的語氣補了一句,
“不過還是注意點好。”
-
和周湛分開後。
裴慕西打了車回去,想著夏糖這時候應該正在開會,也就隻發了一條“我回去了”的微信過去。
到家之後直接去浴室洗澡,於是周湛那些話也全都被滾燙的熱水衝了個乾淨。
也是。
周湛是個腦子裡只有曖昧和愛情的女人,想多了也正常。
她不該真的把周湛那些話放心上。
浴室的熱氣騰騰,裴慕西睜開眼,從浴缸裡起身,隨手抽了條毛巾,披上睡袍上了樓。
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踩著樓梯上樓。
二樓客廳處的露天頂透了些星光和月光進來,不開燈也有種靜謐流動的光感。
剛踏上樓梯的最後一步,不遠處方桌上放著的手機突兀地亮了一下,帶著嗡嗡的振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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