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我覺得你可年輕了,真的。”
裴慕西不信,“才怪。”
“沒有才怪!”夏糖語氣有些委屈,輕著聲音開口,“二十五歲也沒有很大啊,也沒比我大幾歲,我過了明年生日就二十一了……”
“虛歲二十一。”裴慕西抓住盲點,“而且還是明年。”
夏糖卻仍然沒有放開她的手,孩子氣地說,
“就要算虛歲,不可以嗎?”
裴慕西想說不可以,可她看著夏糖執拗卻又柔軟的眼神,卻又心軟,換了個輕松的語氣,不怎麽認真地回答,
“那你怎麽不說等過了四年後的生日就二十五了?”
“是哦?”夏糖點頭,“那我現在二十五歲了。”
她在她們中間比了個手勢,一本正經地說,
“那我們同歲。”
“而且我夏天生日,你秋天生日。”
夏糖說到這裡聰明地停頓幾秒,留了一個空檔,沒繼續往下說,於是空氣靜謐下來,仿佛能聽到三隻烏鴉從頭上飛過去。
裴慕西歪頭看夏糖。
夏糖天真地眨眨眼,沒有說話。
裴慕西盯著夏糖,“你該不會是要說,我應該喊你姐姐吧?”
“我沒有這麽說。”夏糖躲開她的視線,眸子裡有些隱隱流動的歡快和無辜。
裴慕西繼續盯著夏糖。
目光靜寂,卻柔和。
夏糖試圖躲避她的目光,可左扭右扭實在是沒能躲開,於是最後只能軟軟糯糯地發著脾氣,“你別看我了,姐姐。”
裴慕西這才慢悠悠地收回視線,想起夏糖一盯就容易紅的耳朵,忍不住揚起唇角,看著窗外流動的路燈,冒出一句,
“等你到了二十五歲……”
“肯定也很喜歡小熊。”
語氣裡帶著笑意。
於是給她揉按著手上穴位的夏糖一瞬間僵了一下,連指尖熱度都開始不斷攀升。
怎麽會有人一點就害羞?
裴慕西忍不住笑,卻瞥一眼夏糖。
夏糖頂著通紅的耳朵尖尖,甕聲甕氣地說,“你別看我。”
於是裴慕西又笑著移開視線,稍微打開了點窗戶,任由柔和的風拂過自己臉頰,沒有繼續往下說。
過了一會。
她聽到夏糖氣鼓鼓地在她耳朵邊上蹦出兩個字,
“扔了!”
裴慕西沒有問扔什麽。
應該不可能是那隻送給她的小熊保溫杯,也不是偷偷放在她車裡系好安全帶的□□熊……
嗯,那應該就只剩下一個選項。
那條繡著小熊的內褲。
所以裴慕西聽著夏糖的話沒有去看她,而是在這個話題結束幾分鍾之後,又補了一句,
“可是我已經帶過來了。”
所有動作停止幾秒。
“啪——”
手背被拍了一下。
不痛。
但是很響。
她憋著笑看夏糖。
夏糖鼓著臉,看她一眼就扭開頭,還是沒松開她的手,語氣有些委屈,“就知道笑我,哪裡這麽好笑?”
裴慕西知道夏糖沒有生氣。
她突然認知到了自己的錯誤。
就像小時候班上那些淘氣的男生,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喜歡逗她,喜歡看她臉紅,喜歡欺負她。
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健康的表達愛意的方式。
雖然用這個比喻並不太妥當,她也並不是在表達自己的愛意,她只是在開著夏糖的玩笑。
可她卻仍然有些抱歉,為這樣不太合適的玩笑。
於是裴慕西出聲道歉並解釋,
“對不起,其實不好笑。”
夏糖仍然是氣呼呼,表情生動又可愛,一連問了她兩個問題,
“為什麽要道歉?”
“不好笑為什麽要笑?”
裴慕西愣了一瞬,“對啊,不好笑為什麽要笑呢?”
因為可愛。
因為你太可愛。
她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夏糖卻也沒再跟她計較她這些蹩腳的玩笑話,隻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軟聲軟氣地威脅她,
“以後不許說了,不管是對不起,還是其他的。”
“再說我就……”
她說到這裡停頓幾秒,似乎在猶豫要用什麽來威脅她。
裴慕西耐心地等著,“就怎麽?”
夏糖思考了好一會,看她,很認真地說,
“再說我就偷著你所有的內褲都換成小熊內褲!”
奇怪。
這真是一句奇怪的威脅。
這真是一句除了幼稚之外沒有任何效用的威脅。
可夏糖真是認真。
真是可愛。
裴慕西出乎意料地走神,甚至開始想象自己打開衣櫃後,發現滿滿當當的小熊內褲時的場景。
真是糟糕。
她竟然會覺得這樣的畫面……
很美好。
該死的,衝撞生命的,美好。
-
裴慕西和夏糖再一次在南廣大學的校門口分開。
和上次分開時似乎有些不同。
她們仍然是說著些玩笑話,交流一些最近的近況,談到考科三的注意事項,談到之後練車時要注意的事情,提到等下到家到寢室之後要給彼此報個平安。
裴慕西仍然目送著夏糖走進校門,夏糖仍然在即將消失在她視野之前回頭朝她揮揮手,歡快又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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