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這麽久沒畫,畫得好不好看。”
“當然好看!”夏糖強調,“這世上沒有比這幅畫更好看的畫了!”
她幼稚地說著。
裴慕西側眸衝她笑笑,漂亮的眼裡氤氳著光波,又說,“丙烯顏料乾得快,等下可以裝到畫筒裡拿回去。”
“嗯嗯。”夏糖應著裴慕西的話,不知怎麽回事,她總覺得這幅畫讓裴慕西很高興,所以她也跟著高興。
等快走到屋子裡時,裴慕西似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回頭望她,蹙著眉心遲疑了幾秒,似是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說,但最終還是開了口喊她,
“夏糖……”
“嗯?怎麽了?”夏糖眨眨眼,注意力已經全部被畫吸引走,沒注意到裴慕西表情的不對勁。
裴慕西望了她一會,慢悠悠地說,
“我其實,並不喜歡性感吊帶。”
一句話,便在平靜的表面下激起千層浪,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潮汐再一次湧來。
夏糖幾乎僵在原地,溫度瞬間上升,湧到臉上和耳朵上。
她躲開視線,慌亂又無措地走進去,恨不得現在就又鑽到房間的被子裡,躲開裴慕西注視過來的視線。
偏偏裴慕西還幾步就邁了過來,輕飄飄地將畫具放下,然後喝了口水,問她,
“你怎麽會覺得我喜歡性感吊帶?”
這是一個夏糖很難回答的問題,她試圖拒絕回答,並一聲不吭地把自己手裡的畫放下,用無聲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抗拒。
可裴慕西的眼神時不時地飄過來,話也時不時蹦出一句,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會喜歡性感吊帶的人嗎?”
“我看起來是一個壞女人嗎?”
“就算喜歡性感吊帶,我應該也不會隻喜歡性感吊帶,實際上,相比於性感吊帶,我更喜歡……”
夏糖忍不可忍,將臉埋進沙發的抱枕上,甕聲甕氣地憋出幾個字,“那別人問你理想型的時候,你為什麽,要選,那一個,性感吊帶,的女模特?”
她艱難地說完這句話。
裴慕西安靜了下來。
空氣中彌漫著靜謐,過了一會,夏糖悄悄從抱枕裡抬起半張臉,便看到裴慕西坐在餐桌邊上,撐著臉,似乎陷入了回憶。
過了幾秒,裴慕西扭頭看過來,好看的眸子裡閃過幾分疑惑,似是這會才反應過來她說的這件事。
夏糖又一下彈了回去。
滾燙的耳邊飄來裴慕西輕緩的嗓音,
“原來是這樣。”
夏糖有些委屈,便緊了緊自己抱著抱枕的手,她很難過,難過到想鑽進抱枕裡,再也不出來。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
裴慕西也只是笑,笑出聲的那種笑,覺得她很好笑的那種笑,過了一會,笑到夏糖有些生氣了,裴慕西才緩下來,溫著語調和她解釋,
“夏糖,我真的不喜歡性感吊帶。”
她又強調了一遍這個事實,然後才輕著聲音說,
“那時只是覺得自己沒有理想型,所以隨便指了一個,沒想到會被你誤會,但實際上,我根本不記得當時自己指的是誰,也不記得那個模特到底是男是女,更不記得她穿得是性感吊帶還是其他……”
“實在是抱歉,夏糖。”
“這件事是我的不對。”
她在道歉,用著哄小孩的語調。
裴慕西總是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
夏糖其實很受用,可她不能這麽明顯地表現出來,於是她躲在抱枕裡,哼哼唧唧好一會,憋出一個“嗯”字。
然後不甘心地說,
“性感吊帶,也沒什麽好的。”
裴慕西在那邊笑了笑,然後走了過來,路過她的時候,沒硬把她的腦袋從那個抱枕裡□□,只是這麽揉了揉她的頭,聲音很溫柔,跟著她一起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
“性感吊帶,確實沒什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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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糖的逃避情緒在這個早上發揮到了極致,她時刻繃緊著身體,等待著裴慕西給她的凌遲。
可一直到送她到了學校,裴慕西也再沒提起過昨天晚上的事,也許是在等她開口,也許是想就此揭過。
即便現在一切都正常。
即便裴慕西送了兩幅畫給她,一幅是今天早上畫的月亮,另一幅蓋著遮塵布。
夏糖想打開看看,裴慕西卻按住了她的手,柔軟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眸光搖曳流轉,
“等我走了再打開看。”
夏糖抿了抿唇,卻還是聽了她的話沒把畫揭開來,“姐姐要在我宿舍裡坐一坐再回去嗎?”
“我怕你沒休息好又開車回去……”
裴慕西的車沒出什麽問題,今天早上已經被送回了家,於是今天過來的時候,裴慕西提出讓夏糖開車過來,然後自己再開車回去——這是裴慕西久違地主動提出自己開車,不是因為什麽急事,也不是因為什麽突發狀況,而是她自己主動提出要嘗試。
夏糖雖然很擔心,但在裴慕西的堅持下,也沒再提出反對。
“不了。”裴慕西笑著說,“我怕影響你和室友的休息,而且你今天還有課,爭取時間多休息。”
話說到這裡。
夏糖便也不知該如何挽留,昨天在唐北檬和祁一檸一番濃濃的甚至還帶著個人色彩的情感雞湯的灌溉下,她做出了表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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