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悅斯先慌了神,用她還濕浸浸的手給夏糖抹了一把臉。
裴慕西不滿地把南悅斯推開,然後卷著自己乾淨的衣袖給夏糖擦去臉上的水珠,小孩乖乖揚起下巴配合著她的動作,被陽光照耀著的皮膚細膩通透,多了一層光感。
“以後躲開就是,別給她擋。”裴慕西忍不住囑咐夏糖。
夏糖眨了眨眼,剔透的琥珀色眸子睜開,盛著她,然後乖軟地笑,“嗯,知道。”
“我肯定無條件站在姐姐這邊的。”
小孩語氣裡帶著些稚氣的鄭重。
裴慕西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呼嚕呼嚕了夏糖的頭。
南悅斯不滿了,湊過來把裴慕西的手拿下去,然後擦乾淨手,抬手揉了揉夏糖的頭,笑眯眯地逗她,
“都是姐姐,怎麽就隻喊她姐姐,要喊我南姐姐?”
裴慕西被推開也沒惱,南悅斯就是這副幼稚的性子,有時通透得可怕,有時又像個臭屁小孩。
“別理她。”裴慕西給南悅斯讓開了點位置,下巴微揚,“你愛怎麽喊怎麽喊。”
“喂——”南悅斯拖長聲音,不滿地瞄了裴慕西一眼,可轉頭看著夏糖之後又是一雙笑眯眯的眼,“小夏糖以後隻喊我姐姐,喊她裴姐姐好不好?”
南悅斯那會已經不經常回來,相比於在家附近讀高中還經常和初中部的夏糖一起回家一起去學校的裴慕西來說,她的年齡差距和她們差了一大截,現在還妄想插入裴慕西和夏糖之間惺惺相惜的姐妹情。
裴慕西當然不願意,但她也沒表現出來自己有多小氣,心想著南悅斯反正也只是嘴皮子上佔個便宜,便又跑到旁邊洗青梅。
但剛洗了一兩個。
就有“啪嗒啪嗒”的,濕乎乎的腳步聲跑了過來。
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她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她,軟乎乎地喊她一聲“姐姐”,然後又朝那邊的南悅斯甜甜一笑,
“南姐姐別偷懶!”
用行動證明,一直站在她這邊。
裴慕西高興地挑了個模樣正好的青梅洗乾淨,塞到夏糖嘴裡,然後夏糖就被酸得皺起小臉,卻還是保持著教養,沒有把青梅吐出來,隻苦巴苦巴地嚼著。
沒討著好的南悅斯隻得又是坐了過來,搖頭晃腦地說,“你看她,這麽壞,都給你吃這麽酸的青梅了,你還偏著她。”
“要是我,我一定給你挑最好吃的青梅。”
話音剛落,裴慕西砸了一個小青梅在南悅斯的草帽裡,眼皮都沒抬,“要是你,你肯定把最好吃先自己吃完了,然後挑一個最酸的留給我們。”
“憑什麽?”南悅斯捂著頭不服氣,“我好歹是你親姐,你和夏糖是你們,那我和誰是我們?”
夏糖沒吭聲,低著頭,哼哧哼哧地洗著青梅,可大概還是覺得她們好笑,於是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縫。
裴慕西覺得她可愛,可手又濕著,不能摸她的頭,於是只能可惜地作罷。
“你和那誰是你們。”她隨口一說。
“都說了你別老是那誰那誰的,能不能喊人家姐姐?”南悅斯抱怨地坐在她旁邊,“再說了,明思曼這名字多好聽,再不濟你也得喊她名字。”
裴慕西沒理她。
於是南悅斯又拿下草帽,散漫地扇了扇風,“五月真熱。”
“哪個月都熱。”裴慕西說,“你們南廣這就沒有不熱的時候。”
南悅斯“切”了一聲,“那你們海臨就好,冬天凍得我直哆嗦,而且冬天還那麽長,有什麽好的?”
裴慕西抬眼看她,語氣很小孩,“就是好。”
“哪兒好?”夏糖突然冒出一句,眨著澄澈的眸子望她。
裴慕西往下一瞥,便看到夏糖把洗好的青梅規規整整擺著,一顆並一顆,擺成了規規矩矩的正方形。
好乖一小孩。
好規矩一小孩。
裴慕西在心裡這麽想著,便伸出濕漉漉的手把夏糖那個擺成正方形的青梅陣給摳了一顆下來,扔進嘴裡,耐著性子回答夏糖的問題,
“我們那兒的冬天有雪,不是那種頭皮雪,而是連成一幕幕的雪幕,灑下來跟下雨似的,等雪停的時候小孩都會一起堆一個高高的雪人,要是那年溫度特別低,河面上都會結冰,我們還可以在上面玩。不過我們最經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穿得厚厚的,戴著耳罩和圍巾,看初雪。”
“初雪?”夏糖瞪大眼睛,不知道是因為她把那個青梅陣上的角角摳了下來,還是因為她當時大概不太明白初雪的定義。
南悅斯也順帶著摳走了青梅陣上的另外一個角,塞進嘴裡,然後插嘴解釋,“就是每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嗯。”裴慕西沒有和南悅斯鬥嘴,她嚼著酸澀的青梅,那時大概是有些想念海臨的冬天,不知怎麽就多說了一些,
“對了,還有花椒味的冰淇淋,每次海臨下初雪的時候,我都會買上一個,因為天氣太冷,冰淇淋都不會融得很快,我可以吃很久,等到我爸下班來接我。”
“花椒味的冰淇淋?”夏糖又發出疑問,又洗了一顆青梅補在南悅斯摳走的那個角上,抬頭看她,眸光搖來晃去,似乎在當時十歲出頭的小孩世界裡,不太能理解花椒味的冰淇淋這個詞語的意思。
大概是聽到她提到“爸”這個詞語,南悅斯垂了下眼,再抬起眼的時候沒心沒肺地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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