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得哄我。”
她瞥了夏糖一眼,看到明亮的光線在夏糖柔軟的臉頰跳躍,聽到夏糖用著輕軟的語調,和她說,
“好~”
這個情人節看起來很普通,她們沒有約一個看起來精致漂亮的餐廳,也沒有在外進行一場激烈雀躍的約會,只在簡單的一頓晚飯之後,便馬不停蹄地接了兩隻小狗送給長輩。
最後安靜地回到裴慕西家裡。
裴慕西全程沒有不開心,也並不覺得這樣的情人節平淡,她很明白,夏糖為什麽要做這件事,也很明白夏糖如此興奮的原因。
和她認為的一樣,夏糖一直都是一個懂事的小孩,不願意獨自承受大人的照顧,所以就要用百分之百的真心去回饋。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普通小孩。
所以裴慕西也想讓自己變得不普通,來匹配夏糖的赤忱和真心。
看著夏糖興奮地準備這件事,她也覺得興奮。
洗完澡後,裴慕西坐在房間裡等著夏糖,將自己放置在床頭櫃裡的畫拿了出來,如果夏糖沒有準備禮物,那她一個人送項鏈就會讓夏糖有負擔。
畫被裱成了一個小小的畫框。
畫框不大,倒扣在櫃子上並不顯眼。
夏糖今天洗澡的時間有些漫長,裴慕西很無聊地把裝著項鏈的盒子拿出來,看了一會後,將項鏈從看起來有些昂貴的盒子取出來,將盒子放了回去。
單獨一條項鏈看起來有些單薄,她又忍不住把盒子拿了出來,裝上項鏈。
可思考一會,她又進行著這樣重複的動作,像個患有糾結病症的病人。
重複的動作進行到第三次時,裴慕西聽到了開門聲,便迅速地將裝著項鏈的盒子扔進了床頭櫃,她的動作很快,應該沒被注意到。
等夏糖帶著濕浸浸的霧氣走出來時,她表現得有些慌張,卻還是很快恢復平靜,直到抬眼看清楚夏糖的裝束時,她又仿若凝固在原地,連呼吸都屏住,生怕打擾到捂著臉和耳朵走過來的夏糖。
夏糖的耳朵尖尖沒有紅,因為被套上了毛絨絨的白色耳朵,但是脖頸的紅卻很明顯,在夜燈下顯得很瑰麗。
“姐姐……”
她發出輕微的軟糯嗓音,走過來的時候裹著一陣飽滿又甜蜜的香味,腰後似有同樣的毛絨若隱若現。
蓬軟的床墊被壓下印跡,夏糖坐了上來,身後的尾巴微微翹起,在搖曳的燈光下,似乎還搖了搖。
“……嗯。”裴慕西盯著她,從喉嚨裡發出來的聲音有些低啞。
她伸手,將夏糖捂著臉的手拿下來,十指相扣,發出由衷的讚歎,“你很漂亮。”
夏糖顯然對這樣的嘗試有些害羞,試圖躲避她的目光,實在避不過了,才輕輕咬了一下下唇,仿若連白絨絨的耳朵都要泛起粉跡,沒有力氣地喊她,
“姐姐,你不要總是看著我。”
“……好。”裴慕西發出有些乾的聲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毛絨質感感覺很好,拂過手指時甚至有些癢。
夏糖的呼吸顫了一下。
她停了手,“我有東西給你。”
“什麽?”夏糖有些好奇地盯著她,目光似蒙著一層水霧,卻又天真爛漫。
裴慕西盯著她搖搖晃晃的尾巴,喉嚨微動,卻還是將自己床頭櫃的畫框拿了過來,在夏糖純真的眼神下,她有些艱難地開口,
“這是我第一次學畫時畫的畫,小時候我爸幫我保存了起來,後來是我姐保存了很久,再後來是我媽,我前兩天看到之後,莫名其妙的,就突然想把這幅畫送給你。”
“你放心,我媽她並不喜歡這幅畫。”
她擔心夏糖太過於尊重長輩,便忍不住解釋。
夏糖接過她遞過去的畫,仔仔細細地查看著,眼眶逐漸泛紅,搭配著她的耳朵和尾巴,像一隻很可憐的小狗。
“怎麽了?”裴慕西親了親她的眼睛。
夏糖仰頭,努力將盈滿的眼淚縮回去,搖頭,“就是有點忍不住想,姐姐的小時候是什麽樣子的,才會寫這樣的話?”
明明只是一個稚氣的禮物,夏糖卻會因為這上面的一句話落淚,她真是天底下最珍貴的寶藏。裴慕西的鼻尖有些發酸,可她還是擁住夏糖,撫摸她顫抖的背,安慰她,
“我沒事,只是沒有朋友而已,我不需要朋友,而且這個世界上本來就很多人沒有朋友,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有很多朋友了。”
她這句話說得實在輕松,實際上,她現在本來也很輕松,小孩的世界很簡單,以為別人都有自己沒有便是沒有被愛。
但她現在並不這樣覺得。
因為她擁有了很多很多很多的,成千上萬倍的愛意,不只是夏糖,還有南悅斯,沈夢丹,以及不擅長將愛意表露出來的裴斯雲。
但她沒想到夏糖會因此感到難過,明明她都早已沒為童年時期的憂慮難過,所以她只能努力安撫著夏糖,“沒事的,小時候哪懂什麽是朋友什麽不是朋友——”
她沒能說完這句話,也沒能繼續安慰夏糖,甚至沒能來得及將抽屜裡藏好的項鏈拿出來,因為她想通過一切能利用的手段讓夏糖開心起來。
但她已經被夏糖湮沒。
朦朧燈光在搖曳,在密密麻麻的交換呼吸之中,她睜開眼,搖晃的視野裡,看到夏糖身後若隱若現的尾巴在搖晃,有點像她想要的那隻漂亮小狗,隻喜歡她,最最最最喜歡她的漂亮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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