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糖問她在做什麽。
她本來要說,只是隨便畫一畫。
但現在她想,如果這幅畫要被帶回去展覽的話,那麽展覽時的小注一定是:
在加州某個充盈的夜晚,我畫了一幅只有影子的畫。
這幅畫的主人公跨越被車燈裝扮成的無數個小小月亮,將我帽簷下的視野點亮,然後在此吻我。
我將她抱住,決心永遠被她擄走。
作者有話說:
這裡和開篇的看影子也是呼應的哦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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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秒
回國之後。
裴慕西開始期待冬天的到來。
因為有著某個約定的存在, 所以每個季節也有了特殊的期待,以及某種非同尋常的意義。
和夏糖約好見面的日期之後。
裴慕西收到了某個位於華盛頓的畫展入場券,來自又查閱了很多資料並且每天旁敲側擊的夏糖, 但夏糖臨近期末,有一場重要的學期考試, 沒辦法陪她過去。
“沒關系,我又不是什麽二十五歲的小孩了。”裴慕西在電話裡輕松地開著玩笑, “我已經二十六歲了,自己看場畫展再正常不過。”
“……好吧。”
夏糖的聲音悶悶的,卻又忍不住囑咐她, “聽說華盛頓要下雪, 姐姐你記得多穿點衣服。”
“嗯, 知道。”裴慕西順口應著, 忽然發現夏糖和她說話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大人口吻, 便忍不住輕笑出聲。
“姐姐笑什麽?”夏糖察覺到了她抑製不住的笑意,有些不滿。
裴慕西的笑意仍舊沒有收斂,等笑夠了,等那邊的夏糖開始發出委屈的哼唧聲了, 她才說,
“就是覺得你忽然一下就長大了。”
好似二十歲和十九歲真的有著質的飛躍。
就像她的二十六歲和二十五歲,也有著某種變化。
“但是姐姐好像沒有長大。”夏糖接過她的話,“還是個小孩兒。”
“小孩兒。”裴慕西重複。
“小孩兒。”夏糖有些費勁地跟著她重複, 語調在每次糾正中進步明顯,卻又會在下一次被打回原形。
但是她仍然愛用這個詞來形容裴慕西, 在她眼裡, 比起二十歲的自己, 二十六歲的裴慕西好似更適合被用這個詞語來形容。
可裴慕西不應。
“小孩兒。”夏糖又重新說了一遍, 像是在喊著裴慕西,又像只是想把這個稱呼變成她們中間某種特殊的暗號,嗓音裡沁著甜蜜的笑意。
興衝衝地重複了幾遍後,她沒聽到裴慕西應下這個稱呼,也不惱,隻放輕了聲音,將話題轉移到裴慕西之前的話上,
“不是我長大了,是姐姐一直在等我。”
裴慕西沒有說話,隻將自己刻意放輕的呼吸聲傳過去,靜候著夏糖把話繼續說下去。
可夏糖卻毫無征兆地說,“姐姐,你抬頭看看月亮。”
“嗯?”
裴慕西感到疑惑,卻還是順著夏糖的話,往天邊望過去,南廣的冬天也仍舊有著皎潔明亮的月亮,在低垂的夜幕下,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流光四溢。
風拂面的那一秒,她聽到夏糖輕輕說,
“以前我總是覺得姐姐是月亮,仰望著你,循著你的腳步,被你帶領著,迎接這個世界。後來有一陣子,姐姐總說,是我在引導著你,我在支撐著你。”
“我以前覺得這種說法很浪漫,但現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希望我們誰都不要是那個懸掛在天上的月亮,而是希望……”
說著,她笑了笑,嗓音裡充盈著爛漫的情緒,
“我能一直和姐姐並肩,被同一個月亮所指引,也仰望著同一個月亮。”
月亮自古以來都是一個極為浪漫的意象,承載了許多人的豐富情感,而現在,這個意象被夏糖賦予全新的意義。
裴慕西很滿意這種僅對於她們特殊的意義。
仿若不管她們身處於世界的哪個角落,卻總是能被同一個月亮所指引,然後毫無理由地奔向對方。
因為月亮春夏秋冬都在。
因為月亮貫穿東南西北。
去到華盛頓的那天是個好天氣,這讓裴慕西懷疑天氣預報是否有誤,實際上,在得知華盛頓會在這幾天下雪之後,她隱隱有些期待。
畢竟她已經許久沒親眼見過雪。
畫展二十四小時開放,裴慕西去到的時間比較晚,整個廳內隻零星地站著幾個金發碧眼的人。
來之前,裴慕西看到了畫家的介紹。
一位專畫海浪的畫家,被展出的畫色彩並不複雜,筆觸卻精雕細琢,堆疊成很多幅生動蓬勃的畫。
她盯著其中最突出的一幅,也許只是她眼中最突出的一幅。
水珠飛濺,海浪流動,像是一個漂浮在海面時能看到的畫面,光影,角度,細節都被勾勒出勃勃生機,柔和的燈光投射出立體的光影,將外泄的朝氣和生命力躍然紙上。
作品名字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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