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現在聽,我喝醉了,頭暈乎乎的,姐姐你不要現在給我說……不然我會哭哭的。”
明明是自己問的問題。
卻又不想聽到答案了。
裴慕西的唇動了動,夏糖的掌心便顫了顫。
“夏糖……”裴慕西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暖熱的呼吸便在掌心裡繞著圈圈。
夏糖眼眶泛紅地盯著她,手無力地松開,再沒有桎梏住她的行為,隻軟軟地喊她,
“姐姐……”
裴慕西望著她,她們便這樣對視著,一方近乎於乞求,另一方近乎於失控。
乞求的一方看起來很難過。
於是失控的那一方也跟著難過。
裴慕西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壞姐姐,壞女人,因為面對這樣的夏糖,她總是毫無原則和底線,也許真的如夏糖說的那樣,就算有一天夏糖做了錯事,她也會毫無底線地為她遮蓋。
“……好。”裴慕西聽見自己說,一字一句地說,“那就等你酒醒了,如果……那時候你的想法還是沒有變的話,如果你還需要我的答案的話,如果你的問題還沒有變的話……”
不只是提問的人需要時間來面對。
給出答案的人也同樣需要時間來考慮,就算夏糖現在就想要聽到她的答案,她也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順心的答案。
如果夏糖剛剛沒有阻止她。
她的第一反應,只會是拒絕。
盡管她是喜歡夏糖的,她並不知道這是否是某種防禦機制在發生作用,但幸好夏糖攔住了她,沒有讓她在衝動之下給出一個倉促的答案,給予她時間,去面對自己內心的真摯想法。
她想要讓自己,變得和夏糖一樣真誠。
於是她輕闔眼皮,再抬眼的時候,隻望著夏糖,
“那時我會給你答案。”
盡管我現在也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什麽。
但我仍然試圖,在你面前展露真誠的自己。
夏糖像是徹底醉了,亦或者是因為這場笨拙而盛大的表白耗費了精力,在她說出這句話後,綿軟放松地笑了一下。
然後晃了晃腦袋,又看向了天邊上那個離她們很近的月亮,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睫毛顫了顫,又笑著說,
“姐姐,今天晚上的月亮看起來好好看,我想站起來看看。”
她輕輕說著,卻沒有任何動作,隻老老實實地將手撐在腿側,坐得安安分分,端端正正。
裴慕西望著她柔軟的側臉,繁雜的思緒收束起來,便只剩下流動的情緒,不知不覺聲音裡帶了點哄小孩的語調,“那你怎麽不站起來呢?”
夏糖垂了垂頭,又有些費勁地仰頭,有些艱難地指著自己的頭,然後說,
“頭太重了,站不起來。”
裴慕西笑,伸出手去捋了捋夏糖被吹亂的發絲,提出申請,“需要我幫你嗎?”
夏糖配合著她的動作,歪頭看她,嗓音黏糊糊的,
“姐姐要怎麽幫我?”
“幫你把頭變輕?”裴慕西輕松地開著玩笑,仿若剛剛那個問題已經被她拋之腦後。
“嗯?”夏糖吐出一個字,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姐姐……要怎麽幫我把頭變輕?”
裴慕西挑了一下眉心,直接撐著身子從車上站起來,露營車車頂空間很寬敞,承重力也很好,也許南悅斯在買車時就考慮到了這一點,之前她還經常和南悅斯兩個人一起躺在上面看月亮,也經常擺著畫架坐在車頂上畫畫,甚至她們三個還一起在車頂上看過簡單的熒幕電影。
所以她此時站起來,車身也沒有晃蕩。
“我扶你起來,你的頭就會變輕了。”裴慕西用著哄騙的語氣,向夏糖伸出手。
她只是想把夏糖扶下去,這是一句完全沒有邏輯的話。
但夏糖喝醉了,根本不會考慮到她話裡的邏輯,只會毫無保留地相信她,正如夏糖清醒時所做的那樣。
於是夏糖只是稍微歪了歪頭,沒有遲疑多久,便伸出掌心搭在她手心裡,將重量和身體依附於她,嘗試著和她一起站在車頂上。
掌心相貼的那一刻,裴慕西有幾分猶豫,也許她應該攥著夏糖的手腕,而不是以“牽手”的方式,觸犯她們暫時需要維持的邊界。
可下一秒,她的猶豫便全都消散。
因為夏糖站了起來,以慌亂的步伐和失去平衡的身體,撲到了她懷裡。
一瞬間,風起。
淡淡的酒精香和少女身上甜潤青澀的香味裹了過來,縈繞在鼻尖,鋪滿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裴慕西試圖松開夏糖。
可夏糖實在是太過東倒西歪,松開手之後,頭便倒在了她肩膀上,溫熱呼吸鑲進了她的頸窩,含含糊糊地在她頭上蹭了蹭,軟黏黏地說,
“頭真的變輕了耶~~”
尾音很黏很含糊,酒醉的反應很明顯。
黏得裴慕西攥緊的指尖都忍不住蜷縮了回去,可她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把站都站不穩的夏糖推開,她只能任由自己和夏糖以近乎於擁抱的姿態站在露營車頂上,任由夏糖這樣嵌進她的身體裡,然後說,
“月亮呢?看到了嗎?”
夏糖的反應有些慢,延遲兩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然後在她肩上動了動頭,綿軟的呼吸一吸一吐,下巴栽在她頸窩處。
裴慕西控制著自己的身體,配合著夏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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