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糖看出了她不太積極的情緒,提出去露營車頂上坐坐聊聊天,喝喝酒,裴慕西笑著同意。
於是她被夏糖拽著上了那輛露營車的車頂,坐在車頂上時,她產生了某種之前從未產生過的感覺,風刮過來的時候,她好似漂浮在雲朵上,沉悶的心情似乎真的能被緩解許多。
裴慕西拿了酒上來,度數很低的氣泡酒,還是水蜜桃味道的,夏糖給薑矜月拉開了易拉罐拉環。
薑矜月接過,卻發現裴慕西單手拉開易拉罐拉環,十分自然地遞給了夏糖,夏糖笑眯眯地喝了一口,仿若剛剛那個輕而易舉拉開拉環遞過來的那個人不是她。
“別喝太快,不然明天要頭痛。”裴慕西囑咐夏糖。
夏糖抿了一下唇,說“知道了”,然後又湊到薑矜月這邊,偷偷告狀,“你可以多喝點,她不好意思管你。”
薑矜月笑出聲,語氣都輕松了幾個度,“好,我多喝點。”
她的語氣裡帶著自己都覺察不出來的豔羨,她一直知道夏糖有多喜歡裴慕西,夏糖能和裴慕西在一起,她真心地為夏糖感到開心,但她偶爾也覺得,她們的愛情說不定會讓夏糖很辛苦。
現在,她隻覺得這兩個人的愛情實在太過美好。
旁人看著羨慕,卻也甘願成為兩人的襯托者。
喝到愜意時,薑矜月撐著手,看著如墨的夜色,隻覺得心平氣和,“之前從來沒覺得坐在車頂上會是一件這麽舒服的事情。”
夏糖喝了半瓶酒不到,臉已經有些泛紅。
裴慕西拿過她的酒瓶,她不滿地伸手去搶,卻因為頭暈搶不過,最後只能暈乎乎地靠在裴慕西頭上。
裴慕西將夏糖的姿勢調整好,在一陣摩托車嗡鳴聲傳來時,輕輕捂住夏糖的耳朵,在薑矜月有些好奇地望過來之後,她出聲解釋,
“她比較敏感,容易被這種聲音嚇到。”
薑矜月沒說話了,慢悠悠地收回了視線,仰頭喝了一口酒,吸了吸鼻子,哭腫的眼睛眨了眨,裡面似乎閃爍著淚光。
半醉的夏糖注意到了這個動靜,強撐著坐起來,從兜裡掏出紙巾,塞到薑矜月手裡,又拍了拍她的肩,然後才放松地重新靠到裴慕西懷裡。
裴慕西適時地調整姿勢。
“喂,夏糖……”薑矜月用紙巾擦了擦眼淚,含含糊糊地說,“你當你女朋友的面,遞紙給別的女人,合適嗎?”
夏糖的反應有些緩慢,過了幾秒才打了個嗝,說,
“合適啊,你又不是別的女人。”
這醉話說得想讓薑矜月想捂住夏糖的嘴,可夏糖離她有些遠,還倒在了裴慕西懷裡,薑矜月沒有辦法,硬著頭皮和裴慕西解釋,
“裴學姐你別誤會,我和她就是純姐妹情……”
她的語氣有些慌亂,裴慕西笑著替夏糖整理發絲,然後看向她,“我不誤會,因為如果是我的話,也會遞紙給你的。”
她看起來就像是看著兩個小孩玩鬧的大人,包容且強大。
薑矜月愣愣看著裴慕西和夏糖的互動,良久,松了口氣,她知道裴慕西是真的沒介意。
她喝了一口清甜的氣泡酒,聽到裴慕西對她說,
“我很喜歡坐在車頂的感覺,因為有時候在車頂上抬頭往上看的話,會有驚喜。”
應該是在回應她之前的那句話,薑矜月下意識地抬頭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高懸在天邊的月亮,一望無際,卻永遠散發著光亮,湛清卻獨一無二。
也許是喝了酒有些感性,她望了許久。
眼底隱約有些濕潤。
她忍不住傾訴,“我搬出去是因為我男朋友之前的要求,哦不對,是前男友,今天提著行李箱這麽狼狽,是因為他剛剛和我分手了,他讓我別出國然後和他結婚,我提出了分手。”
薑矜月把事情說得很簡潔。
但裴慕西很清楚,越簡單的事情說起來越痛苦,正是因為太在意所以不敢說得很詳細。
“那你很棒。”她說著。
薑矜月笑了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和她說,“裴學姐你知道嗎,你和夏糖幾乎說了一樣的話。”
“是嗎?”
裴慕西不太驚訝,她只是看著呼吸逐漸變得綿長的夏糖,笑,“原來她又和我同頻了。”
“你們很配。”薑矜月突然冒出一句。
這倒是讓裴慕西有些驚訝,她看向薑矜月,“我以為在很多人看來,我和她在很多方面都不太匹配……”
說到這裡,她停頓兩秒,“例如年齡、閱歷和未來發展計劃什麽的……”
“不。”薑矜月搖了搖頭,“或許你們在這些外在條件上有些反差,但這些都遠遠不及,你們極為匹配的精神世界。”
“你才認識我不久,怎麽能這麽確信?”裴慕西有些好奇。
薑矜月眨了眨眼,“但我認識夏糖很久了。”
沒有說出來的一句話是,認識她就相當於認識了你。
夏糖並不是一個愛往外分享的性子,但在和薑矜月為期兩年的室友生涯裡,她最常提起的名字就是裴慕西。
最開始是念叨著她那個很棒的姐姐。
後來薑矜月知道了那個姐姐的名字,叫做裴慕西。
夏糖口中的裴慕西已經足夠鮮活,所以薑矜月看到裴慕西的時候,還有些好奇,好奇是怎樣一個人,會被這麽優秀的“夏特優”牢牢記住那麽久,甚至拒絕了很多人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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