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灰撲撲少年道:“道長,那如何找到自己的道心呢?”
“道在萬物,你劈柴,忍耐苦勞是為道,以力服人是為道,燒柴燃燒,以身獻祭,也是道,道心自然在你的道中,你走的什麽道,便存的什麽心。”
程錦朝若有所思,另一位少年道:“道長,您說了這二位是競爭宗主的人選,可我就在這山上挑水,也遇不到他們,我也聽不懂您說的這些,我隻想知道,我什麽時候能進內門呢?”
“一個月後,外門與內門弟子各有比試,外門弟子比外家功夫,內門中有資格收徒的修真者會有許多來挑選好苗子,若有人選中,則可進入內門,領玉符,登雲梯。”
那教化道長講解過後就要起身,一抬眼,看見程錦朝端莊坐定,面容乖巧,不由得問了一句:“你沒有要問的嗎?”
“道長,我想知道,為什麽您說明塵尊者是行事乖張,一意孤行呢?”
“你說為什麽……其實,她所作所為,無可厚非,甚至大快人心……只是總叫人覺得有些畏懼,其實並不是不好。”教化道長是遲疑了片刻才答她的。
這更叫程錦朝好奇了:“她做了什麽呢?”
心裡還想著”瘋子明塵“的稱號,她依稀記得,在離星城外,九尾狐王也是這樣稱呼明塵的。
“也沒什麽,”教化道長並不打算回答,起身要走,程錦朝也跟著起身,就要追出去,那道長猛地回過頭,指著她的腰間道,“我現在看見了……你是明塵的內門弟子,你為何來外門?我要去問管事長老。”
她低頭捂住玉符,她並不是有意遮掩,此時暴露了也只是隨手一捂,平靜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並不會與尊者透露半句。”
“我不會說。”教化道長匆匆離開,程錦朝追不上,身後兩個少年都有些惶恐,想要搭話,卻見她胸口起起落落有些焦躁的樣子,都住了口。
天邊,被一朵雲遮掩的那教化道長俯瞰縮小的程錦朝,暗道自己居然沒有留心觀察,在明塵的弟子面前胡說了些什麽一意孤行之類的屁話,雖然他願意相信程錦朝坦坦蕩蕩不告訴明塵,可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從管事長老處得知這是明塵才從凡間撿來的,跟隨外門弟子學習,叫他不要聲張。
地上那少女隻站定,似乎在思索什麽。
他離近了些,聽見少女對同聽教化的兩個少年叮囑道:“我到外門學習,是和你們一樣,然而尊者叫我不要聲張,你們既然聽見了,就請替我保守秘密,日後我必定報答二位。”
那兩位少年陡然聽見明塵尊者的內門弟子許諾什麽“報答”,也不管是不是程錦朝隨口胡說的,連連答應下來。
外門弟子大都沒開始學習什麽心法口訣,最多學些外家功夫,不過是強壯些的少年少女,與真正的修仙者還是差著十萬八千裡,對程錦朝更是有些崇敬的意思,各自介紹了名字,砍柴的少年是生虎,擔水的少年是躍海,信誓旦旦地保證絕不會說出去。
程錦朝介紹過道號,就把玉符收在裡衣中,聽過入門的教化,下一步便是去領任務,要與生虎和躍海分開。
生虎道:“有要砍柴的時候,便來找我,我能替你分擔些。”
躍海道:“挑水的時候找我。”
兩位少年都有些樸實,程錦朝聽了,禮尚往來地笑道:“我雖然也不會法術,但稍微會些劍術,等你們晚上做完任務,就可以來找我。”
生虎臉上一喜,就不顧男女之別地在她肩頭一拍:“好!說話算話。”
躍海白他一眼,卻也含蓄地笑笑,對程錦朝行了一禮。
送走兩位少年,程錦朝去領任務,沒想到前頭,教化道長等在那裡,生硬地轉頭解釋道:“我並沒有說明塵壞話。思來想去,她也並沒有做什麽惡事,只是我自己看不慣,對她做宗主這件事,我是沒有意見的。”
程錦朝失笑:“我並不會和尊者說好說歹。”
尊者很可能也不搭理她。
“我坦坦蕩蕩,就沒什麽可遮掩的,你想知道,我便說。”
“我想知道,但若您說出來使您為難,就不必說。”程錦朝雖然很想知道明塵為什麽被叫做瘋子,好奇使然,可好奇心若要傷害別人,她便不去探究了。
“有一隻黑熊,自己成了妖,並未吃過人,甚至沒有見過人,不知道吃人助於妖怪修煉。偶然闖到集市中,被明塵撞到,她不知用什麽法子,得知此妖沒有傷過人,便隻擒住了它。這熊怪哀求放它離開,它願躲回山林永不見人。明塵不準。”
程錦朝輕輕截斷教化道長:“對這樣沒有做過惡事的妖,道長以為該如何?”
“妖皆惡族,生來有罪,隻管殺了,對還沒來得及作惡的妖,給個痛快便是。我們都是這樣想。你認為呢?”
程錦朝低頭笑道:“我不懂這些,還在學習。”
“明塵卻與我,或者說,與絕大多數人想的都不同。她見這熊怪只是哀求,並不吃人,就把它放了,卻有意在殺另一隻狼妖時,故意引到熊怪面前,叫熊怪知道吃人也是極好的修煉手段。那熊耐不住誘惑,卻又怕明塵,不敢再去集市中,明塵將它拖到屠宰場去,見了那些帶血的豬羊,熊怪被血引誘,妖性大發,正要傷人,被明塵斬下了腦袋。”
“還未行惡的妖,雖然我們都知道這些妖遲早會行惡,但明塵會引誘它們,要提前許多,親自見它們行惡,然後痛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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