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跟你走的!你們這些可恨的人,不被你們馴化,就會被殺,你說這些,也只是因為你宗主下了死命令,你怕被責罰罷了!”
一人一蛟還在爭執不休,誰也說服不了誰。
古蛟王認定天衡宗的強盜脾性,不為所用就殺了,扶柒堅信把古蛟王帶回宗門是最好的選擇,因清繳妖的那條線正徐徐往南逼近。
“你這樣說,我沒什麽和你說的!什麽責罰不責罰,我是怕你——算了!”扶柒氣得不想再理會,眼見天光大亮,就要回固元城去,可又想了想,仔細思想,卻又怕明塵得知此妖桀驁,回程順手將它斬了——一路走來,雖然恨這小妖怪滿嘴姐姐甜言蜜語地欺哄她,可又實實在在地動了念頭,不想要它死。
“你氣什麽!你氣哭了才好!我才要生氣,我們族群世世代代都在這裡繁衍,只有你們人來了,上下嘴唇一碰,我就要收拾東西,拋棄祖地,去什麽天衡宗當牛做馬的,憑什麽呢?”
“那竜州的人們不也是世世代代在這裡繁衍呢,卻又做錯了什麽,要被你們吃呢?”
話又繞了回來,這已經繞回來許多次了,總也解不開這疙瘩。
這次,古蛟王終於憋出了一個新鮮的話來:“沒有做錯什麽,單是因為你們弱罷了!”
“好,那宗主比你強,你要被帶走,也是因為你弱罷了!”扶柒一聽,便知道自己恐怕要辯贏了,古蛟王氣得一捶樹乾,砸倒了一棵樹。
“那隻好看誰強誰弱了不成?那你我打一架,若我贏了,你就放我走,跟你的宗主說,別來威脅我!若我輸了,我就跟你走,如何?”古蛟王掰著指頭道。
扶柒卻聽出她的意思,搖頭道:“這是不公平的,這是你的主場。而且我們走了一路,都是我在耗費靈力,你在暗中給我使絆子,我不與你戰鬥。”
一提到使絆子這件事,古蛟王又理虧了:“我沒有傷你!這一路我還給你找了野味吃!”
“那我也是因你阻礙才要被責罰,責罰的內容就是要說服你到天衡宗來,你看,你若不來阻礙我,我便不必被責罰,也不必說服你,說到底,還是你自己找的。”
扶柒到底還是比古蛟王稍大幾歲,若咬準死理,就輕易將古蛟王繞進去了。
可憐的古蛟王呆了又呆,傻了眼:“怎麽會這樣!可責罰你的是明塵呀,你找她去呀!”
“可她是宗主啊,我怎麽能與她理論呢,你要是覺得不公,不如你去找她。”
古蛟王啞了半晌,恨恨道:“我當初真該直接吃了你!”
這已經是服軟了,扶柒緊繃的心終於松動了些,仔細想想,又道:“我要回城複命去了,你也來吧,我答應請你吃飯,還作數的。”
“我現在吃了你算了!”古蛟王只能憤然前行,心裡卻想,反正現在她服軟了,讓扶柒好好愧疚下,一會兒她去和明塵談條件時還能有個助力。
她的鹿妖們並不大吃人,還有她的族地……她都要好好理論理論。
扶柒回固元城,看見了霜雲,定農。相互行過禮,霜雲便道:“我去回稟宗主。”
霜雲的眼睛都沒有在她身後的少女身上多看兩眼就進了院子,扶柒又看看定農,定農似乎不知情,好奇地看一眼她身後的少女,問道:“這是?”
“……妖。”
定農:“原來您離開這麽久,是生擒了一只能化作人形的妖啊,真不愧是扶柒小前輩。”
身後的古蛟王歸一大大地翻了個白眼,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腕腳踝,誰家生擒一隻妖是不用捆著的!可她也不想為了定農打亂自己正在起草的腹稿,隻冷漠地往前望。
扶柒歎息道:“我是犯了錯,將功補過……這是古蛟一族的妖,宗主有心招攬,護衛宗門,所以我便把她帶來複命。我才疏學淺,還不能生擒她。”
古蛟王哼哼,示意這才差不多是實話,又忍不住補充道:“是你們宗主強取豪奪,全然強盜行徑!”
扶柒已經聰明地當做沒有聽見,定農卻皺眉道:“能棄惡從善來我們天衡宗這是極大的仙緣,而且能從我們如今宗主的手裡被招攬,你福氣很大呢!”
古蛟王呆了呆,扶柒卻怕這小姑娘一個白眼翻過去賭氣離開,急忙道:“等宗主出來——”
霜雲也出來了:“宗主叫你們進去。”
定農是替扶柒輪值,依舊駐守,沒什麽要緊的事,得了幾句勉勵。
要緊的是扶柒和古蛟王歸一的事情。
進去時,她看見宗主正攏著一件舊了的沾血的外衫站定在院子中,似乎知道他們進來,頷首道:“做得不錯。”
扶柒急忙行禮:“宗主,我貿然出城,還請責罰。”
“將功補過了。”明塵道。
古蛟王卻直接往前邁一步,拍著胸口道:“我來投靠你,也不是白來的,跟著你們混,我雖然不說要什麽好處,卻也有幾個條件!”
她說得這麽氣勢洶洶,其實全是色厲內荏,等著一會兒討價還價的時候往下砍。
瞎子只是抖了抖外衣。
看著上頭的血跡,歸一驀地發抖了,本要勒索,立即收斂了,隻老老實實地提了自己的要求:
無非是留著祖地不要被打擾,又擔心她那些手下,把手下們說得格外純良,她願意管束他們不去吃人,還請天衡宗留它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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