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禮部褚尚書給身邊的人遞了個眼色,一直盯著他的三皇子便在那名官員出來之前,語氣隨意道:“大皇兄雖然糊塗,好在眾愛卿沒有跟著他胡來,若是有人膽敢勾結,朕決不輕饒,此事到此為止,散朝。”
禮部褚尚書是威王妃的生父,嫡女被貶去了皇陵,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管,而且他還不能親自出面,畢竟新皇還沒有發落褚家。
沒想到新皇一句話就堵住了他們的路,此事到此為止,意思是不追究褚家了?
褚尚書愣神片刻,心底長歎一聲,罷了罷了,時也命也。
平時跟大皇子親近的一眾文臣頓時生出一股慶幸來,新皇還是仁慈的。
實在是女皇駕崩前那一陣鐵血手段把他們嚇怕了,只要跟二皇子有點關系就誅九族,那他們這些跟大皇子關系匪淺的呢?
好在新皇沒有那麽冷酷無情。
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隔日上朝,新皇便來了一句:“林愛卿年事這麽高了啊。”
一句話驚得林丞相回府思慮再三,主動告老請辭。
文臣之首瞬間空了出來,新任宰輔是戶部的侍郎丘瑾寧,破格提拔,連跳三級,且不許任何人反對。
這還沒完,短短一個多月,他們就發現,那些跟大皇子交好的臣子,貶得貶,辭得辭。
朝堂上很快就只剩褚尚書一家跟大皇子交好的舊臣。
群臣這才發現,這位新皇哪是仁慈的,分明是殺人不見血得狠啊。
這日,好不容易等到丘瑾寧休沐,秦初眼巴巴的在酒閣等人,卻等來一句丘丞相公務繁忙,今天不來了。
秦初長歎一聲,看向一旁的小丫鬟:“罐子,你之前說得對,走,去禦街。”
罐子一頭霧水,她說哈了,什麽對不對的。
守到夕陽西沉,秦初看著才出宮門的丘瑾寧,直接跳下馬車。
“哎呦,小姐你小心點。”腿腳不利索還跳馬車,就不怕真把腿摔斷啊。
丘瑾寧看到秦初,快走了幾步:“怎麽到這裡守著來了。”
她們多日未見,此時相對,竟有種恍若經年的感覺。
秦初牽起她的手:“聽罐子的,來搶人,強留你一晚。”
罐子:“…”
她沒有,她沒說,小姐自己想留人,怎麽還汙蔑她呢。
馬車裡,丘瑾寧神情疲憊,輕輕靠在秦初懷裡:“新皇突然提拔,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今天便沒有去酒閣。”
她何嘗不想念秦初,但身為一朝宰輔,又是剛上任,有太多庶務需要了解。
她不想辜負新皇的信任,也不想辜負自己的抱負,不想辜負百姓。
事情總有個輕重緩急,所以秦初被排在了後面,是輕,是緩。
因為把心上人排在了後面,所以在秦初提出留她在秦府過夜的時候,丘瑾寧沒有拒絕。
但還是柔聲說了句:“不許亂來。”
秦初把人抱緊,笑道:“是是是,不亂來,丘丞相日理萬機,草民哪敢耽誤你的寶貴時間。”
丘瑾寧戳了戳她的衣領:“胡言亂語。”
說罷便閉上眼睛,安心睡去。
等到馬車一停,秦初看著懷裡還在沉沉睡著的人,有些不忍心叫醒。
她輕歎一聲,忽地想到了什麽,低頭吻住丘瑾寧的唇角,雙手向下。
衣帶散開,帶來一陣清涼。
丘瑾寧忽地打了個冷顫,雙腿一緊,壓住了秦初的手。
她睜開眼睛,一臉羞惱:“登徒子,不許亂來。”
秦初揚眉輕笑:“快抬腿,手要被你壓折了,丘丞相莫不是隻喜歡‘口’,所以想謀害我的手不成。”
丘瑾寧嗔了她一眼,咬住唇角,輕輕抬開了腿。
秦初便幫她系好衣帶,衣服怎麽解的,再怎麽穿回去。
“乖,我不亂來,就是想讓你吃點東西再睡。”
她扶著丘瑾寧坐起,自己先下馬車,而後轉身去接丘瑾寧。
一如多日前的秦府門外,丘瑾寧先下馬,自然而然地回身扶她一樣。
兩人相攜進門,溫馨地用過晚飯,秦初便摟著丘瑾寧一起睡下。
月夜溫柔,丘侍郎府上,看著獨自回來報了口信就轉身想走的小丫鬟,丘夫人喚了一聲:“綠藥,你去哪兒?”
綠藥隨口答道:“去秦府給小姐守門。”
不然,什麽功勞都被胖丫鬟一個人佔去了。
丘夫人嘴角一抽,擺擺手,讓小丫鬟離去:“還沒成親呢,瑾寧就見天的往秦府跑,傳出去可怎麽辦?”
丘侍郎輕拍她的肩頭:“夫人多慮了,若不是因為女皇駕崩,她們現在已經拜堂成親了,瑾寧心裡有數。”
丘夫人瞪了他一眼:“有什麽數,這小年輕獨處一室,還是眼瞅著就要成親的人,能有什麽數?”
丘侍郎笑道:“年輕人嘛,可以理解,老夫我當年還翻過你們家的牆呢,她們這才哪到哪兒啊。”
都是他玩剩下的。
想當年,他跟夫人訂親後,那叫一個度日如年啊,不僅翻過窗,還鑽過狗洞呢,人不輕狂枉少年啊。
“老不正經,瑾寧就是隨了你,看著老成守禮,實際上也不叫人省心。”丘夫人想起當年,也忍不住笑了笑。
她何其有幸,嫁了個言出必行的男子,陪著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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