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秦初收拾整齊,進了宮,仔細核對了萬壽宴上所需酒水的數量,又因男女喜好不同,暫定了果酒與黃酒,還有少許白酒,她看了眼進進出出的宮女,揉了揉脖子,準備出宮。
紅色的宮牆上鋪著青色的瓦片,來往的太監與宮女目不斜視,個個謹守規矩。
秦初隨意回頭打量了一眼,視線微頓,看清人後,差點沒站穩。
如果她沒看錯,與胡大總管說話的是二皇子。
仿佛察覺了她的打量,二皇子朝這邊看過來,露出一個帶著惡意的笑容。
仿佛秦初已經是他手裡的螞蚱,隨時能捏死一樣。
秦初心頭一震,不明白已經被貶為安康伯的二皇子哪來的這種自信。
她忙收回視線,匆匆出宮。
一路回到酒閣,秦初心裡不踏實,命人往安國郡主府送了一箱果酒,又讓罐子去給三皇子送了十杯奶茶。
收到消息的兩個人先後趕來。
三皇子離得近,先到一步,一見秦初便抱怨道:“你送那麽多奶茶做什麽,害得我耳朵都被扭紅了,李側妃下手也太狠了。”
嘴上說著抱怨的話,臉上卻洋溢著樂在其中的笑容。
秦初翻了個白眼:“修成正果了?恭喜恭喜啊。”
“嗯,應該快了。”三皇子笑得傻氣,跟人前那個陰鬱好色的模樣判若兩人。
正說著話,安國郡主到了。
秦初便言歸正傳:“今天我在宮裡瞧見二皇子,他對我笑了。”
三皇子:“…”就因為二皇子對她笑了,這姐妹就送去十杯奶茶,害他被李側妃扭紅了耳朵。
他正要吐槽兩句,忽地反應過來什麽:“你說二皇兄進宮了,還對你笑了?他這會兒還笑得出來?”
不對勁,不對勁,一定有問題。
秦初面不改色道:“女皇既準了他參加萬壽宴,許他進宮也不離奇,我看到他在跟胡大總管交代什麽,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所以才請你們兩位來。”
實在是二皇子那個笑太詭異了,滿是惡意不說,還參雜著一些勢在必得。
好似已經把她攥在手掌心了。
沉默了一會兒,安國郡主看向三皇子:“如果我記得沒錯,老三你府上的李側妃她大哥是禁軍副統領吧,且在禦前行走,可有留意到老二跟誰有交集?”
“皇姑母,您的意思是?”三皇子一驚,難不成二皇子想趁著萬壽宴謀反?
皇姑母既然問到禁軍,肯定是他想得那個意思吧。
安國郡主重重點了一下頭:“老二那樣的人怎甘心做個廢人,他有膽子來一出魚死網破。”
這也是她昨日問三皇子那一堆問題的原因,二皇子被女皇寵著護著長大,天之驕子一朝身陷泥濘,變成了普通人,怎會甘心。
秦初輕輕歎氣,她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有的人從人上人淪為普通人或許會甘願平庸,但有的人不會,會因為不能接受那種落差而不甘心,會背水一戰。
尤其二皇子還有底氣,有男後,有胡大總管等人,為了皇位冒險一搏,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我進宮一趟。”安國郡主面色凝重地站起來。
“皇姑母,我們只是猜測,母皇她…”女皇會信嗎?
三皇子有些擔憂。
安國郡主笑了笑:“周姰雖偏寵男後,偏寵二皇子,但並不昏庸,且英明睿智,有些事她比我們更清楚,只是不願往那個方向想罷了,你們放心,就算有事,也是我一個人出事,我此番進宮不會提及你們。”
“皇姑母,侄兒不是那個意思,您三思啊。”
安國郡主擺擺手:“不必多言,我心裡有數。”
就像多年前決意禪讓皇位給周姰一樣,她相信自己的選擇,相信周姰知道事情輕重,在某些時刻,不能徇私。
安國郡主離去,三皇子長歎一聲:“我有時候會想,若是母皇有幾個女兒,可能就沒有我們三兄弟的事了,世事無常啊。”
女皇偏偏一連誕下三個皇子,沒有一個皇女降生,不然依女皇的性子,恐怕偏寵的就不是二皇子了,而是某位聰慧過人的公主。
可惜天不遂人願,仿佛一切都是注定。
冷靜了一下,三皇子看向始終沉默著的秦初:“姐妹?怎麽不說話,嚇傻了?這才哪到哪啊,咱們在現代看的那些個宮鬥劇,舉兵謀反的事還少見了,當然那是在電視上,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有點怕也正常,不瞞你說,其實我也怕著呢。”
秦初白了他一眼:“我是在想事情,你說安國郡主這一趟進宮能成嗎?”
若是女皇還屬意二皇子,那安國郡主豈不危矣。
三皇子皺了皺眉:“成與不成,很快就能知道了,就看皇姑母她今日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出宮了。”
兩個人靜默無言,按著心裡的焦急,坐在雅間裡等待。
直到日落,安國郡主府的人來遞了個信,說是安國郡主在宮中陪女皇飲了酒,有些醉,回府睡下了。
秦初與三皇子對視一眼,似劫後余生般長出一口氣,成了。
如此一來,女皇那邊既然得了信,那他們就不必擔心了。
夜深,皇宮。
女皇周姰揉了揉有些發渾的腦袋,吐出一口酒氣。
“胡大,扶朕去坤寧宮。”
坤寧宮裡住著的是男後蘇氏。
Top